不叶山,焚琴宫。
素衫轻摇,立在宅楼上。对面是山河星辰,星空无限,云偿静坐楼台,素手轻拨,一曲奏起,万山同庆。
山峦,河流,繁星,琴音,美人。在寂静的夜,有种寂静安详的美。动则美,不动亦是美。
“宫主,诸王争相拉拢隐世城,以婚事作为筹码,不知。。。。”
云偿轻轻抬手,止了婢女的言语。顾自拨弄琴弦,她云偿,何时也是有心事了?
一曲未终,琴弦先断。‘铮’的一声就听丝弦短促的挣断声。断弦之上,犹有血色。
云偿蓦地挥袖,“即日起,本宫闭关闲心阁,天下不乱,不得来扰!”
“是。”
繁星点点,照着云偿拂袖飘远的身影,焚琴仙子,若舍去那一缕凡心,还真怕这女子有日羽化登仙,凡尘莫理。
所以,云商来时,自是见不到自己的阿姐。
“宫主昨夜突然要入闲心阁闭关,留下话来,天下不乱,不得来扰。”
云商疑惑,“昨夜可有事情发生?”
昨夜陪同云偿的婢女断尘迟疑说道,“昨夜宫主抚琴,琴弦断。。。。。”
云商若有所思。阿姐这是有了心事呀。。。。。
“星蓝?”
“星蓝在。”
“阿姐闭关期间,还烦劳星蓝与四大女官共同掌管焚琴宫。”这本就是焚琴宫的旧例,云商这样说,也符合宫规。
“是。谨遵商宫主之命。”
云偿是自行为自己下了禁令,远在北离的纳兰红裳却是迫于兄长之命,面壁重阳台。
纳兰红裳回国之日,北离君主纳兰承君大发雷霆。素来和睦的兄妹一见面就吵了一架。
“裳儿可还认我这个兄长?”纳兰承君张口就是这样一句话。
纳兰红裳起先不语,见兄长在那等着,提起衣裙俯身跪下。“红裳不愿和所爱之人明明咫尺却隔天涯,还望皇兄,谅解。”
纳兰承君身形一晃,料不到女子会说出这样的话,“父皇遗愿呢?独孤老将军的仇呢?我北离惨遭云桑奴役驱使多年,这些,你都不顾了吗?”纳兰承君语气激愤,“如今你要为了一个男人,舍弃下一切,你想过自己的身份吗!”
纳兰红裳跪在大理石上,神情坚定。
“若不是朕封锁消息,你和段衍生的私事回到北离还瞒的住吗?你想过后果吗?”
纳兰红裳站了起来,望着纳兰承君,“皇兄,红裳不会负北离,也不会放任云桑欺我北离百姓,她答应过我,惊世剑不染北离鲜血,红裳如此,只求能和她在有生之年,共效于飞。。。。。。”
“共效于飞?呵!”纳兰承君转身将就近的青花盏摔在地上,声音惊动看守的侍卫和内监总管。
“皇上。。。。”
“滚出去!”
纳兰承君正在气头上,“看到了吗?今日你要与他在一起,且不论能否共效于飞,单凭你北离长公主的身份,那段衍生肯为你与天下为敌?一着不慎,就要碎的粉身碎骨,他肯为你放下城主之位,放下绣云职责吗!”
纳兰红裳抿着嘴,望着满地的碎瓷,“我相信她。”
“朕不信他!”
纳兰承君低垂下眸子,声调也轻了几分。“朕就你一个妹妹了,你若不好,九泉之下,皇兄怎有脸面去见父皇母后?更何况,你走了,朕就真的坐实了孤家寡人。。。”
纳兰红裳心中一动。就听纳兰承君说道,“你离了段衍生,继续做我北离长公主,做朕的好妹妹,云桑迟早就要成为我北离的囊中之物,到那时,你想要什么,天下都会是你的。”
“不可!”纳兰红裳冷言拒绝。
纳兰承君一下起了怒气,“你一心为他,如今隐世城段府先有花魁流苏,后有诺王千金荆卿染,你刚离云桑,他就如此,这样的人,朕如何放心!”
纳兰红裳有一霎的失神。诺王千金?
“她不会负我。”
半晌,纳兰承君听到这样一句话,再也按捺不住,“国仇家恨,五年前你既然能离开他,五年后为何不能再次的决然离开!”
女子猛地抬头,“你调查我?”
纳兰承君缓下声色,“裳儿,我是不放心。如今云桑北离两国局势一触即发,你若跟了段衍生,谁来护你?”
纳兰红裳冷下颜色,“纳兰不靠别人,生死各安天命。”
“你!”纳兰承君气急,“你这是在逼朕?”
纳兰不语。
一番话,说得君王疲惫。
“来人!”
“将公主送去重阳台,面壁思过。”
。。。。。。。。。
就是这样,纳兰红裳重阳台思过,已有七日。
“公主,皇上派人传下御膳,您。。。。”
“放下吧,出去。”
待宫女一一退去,纳兰红裳转过身来,望着满桌的佳肴,一阵怅然。
这全是自己喜欢的口味,难得皇兄能记得清楚。她自知这样做会惹得皇兄大怒,还是做了,仰仗的不过是皇兄对自己的兄妹之情。纳兰红裳叹了一口气,你我的路何其艰难,我为你如此,段衍生,你切莫负我。。。。。。
御书房。
纳兰承君合上奏折,扶额伤神。
“启禀皇上,云桑隐世城使臣来访。”
纳兰承君猛然间抬头,面有不悦,“云桑的人来此作甚?”
“宣!”
少年白发的赤一进宫殿就格外的显眼。“隐世城,赤,见过北离君主。”
“见过北离君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