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河大约有从我们这儿到湖边那么宽,水很深,我下去摸不到底。”回答的是腾,因为是他们那队遇到的,比别人会更清楚一些。“河的出入口两边都是山崖,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水很急,又看不到头,所以游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难道要回头从山洞出去?百耳皱眉,又再向去寻路的兽人们确定了一次:“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出去?哪怕是险一点也没关系。”
得到的自然还是否定的答案。兽人们虽然性子耿直,但做事却很牢靠,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一定是亲身试过才会下结论。
“义父,你看这煮好了没有?”古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让百耳暂时从烦恼中脱离了出来。
“你先拿着,别直接放在火上,会烤糊。”百耳将手中串鱼的木棍塞到在旁边干看着的图手中,然后起身走了过去。
果壳里的水几乎已经被吸干了,那团白果绵泛起了浅浅的黄色,再煮下去估计就要粘锅。当下百耳让古撤了柴火,然后捡起两根棍子到湖边洗干净,戳了戳那团浅黄色的东西。
跟没煮前一样,又软又韧,除了流点水出来外,根本戳不进去。这能吃吗?百耳严重怀疑,但仍然夹起来放到鼻边闻了闻。
有一股植物的清香,还有一点焦味,但实在不能让人升起吃的*。
古见状,也凑了过来学着百耳的样子吸了两口气。一大一小头挨着头凑在一起闻一坨白棉的样子,竟然让不少兽人心中莫名升起温暖美好的感觉,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义父,这个……我不太想吃。”终于,古有些扭捏地开了口。想到是自己提议要煮来吃的,说完这句话他的脸就红了。
百耳也不想吃。他看了眼古,又看向正有意无意注意着这边情况的兽人们,目光最后落在离他们最近的图身上。轻咳一声,他端起已经有点凉的果壳,一手还夹着那团果棉走了过去。
“开始吃了太多鱼,有点饱,要不,你帮我们尝尝?”在图身边停下,他半俯□,不等回答,手里的果棉已经送到了对方面前。
到了这个时候,只怕是谁都无法拒绝吧。
图愣住,抬眼看向百耳,见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含着淡淡的笑容,漆黑晶亮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的倒影,仿佛除了他以外再容不下别的人。就跟着了魔一般,他张开了嘴,咬上那团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
咬……嗯,咬不动。图终于回过神,浓眉瞬间纠结成一团。
“咬不动。没味道。不能吃。”他生硬地给出结论,垂下眼,心却为着刚才发现自己竟然就着一个亚兽的手吃东西而觉得别扭和怪异。哪怕他追求了那侬那么久,抱也抱过,亲也亲过,但却从来没有吃过对方喂到嘴边的东西。在他看来,吃东西这样的事,是一定要自己亲手拿取的,那是属于兽人特有的尊严。
噗——不知是谁先开了口,众兽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显然是很少看到图这样窘迫的一面。了解图极深的萨虽然笑着,眼中却露出些许惊讶。
百耳忍笑忍得辛苦。早说过他耳朵很好,之前去湖边剖鱼时,他就听到了图跟古说的那些话,所以此举纯粹是捉弄回来。
“多谢。”他声音中带着笑意地道了谢,然后不等对方看出自己的故意,转头对古说,“不能吃呢。”
古却没察觉出自己的义父已经为他找回了场子,反倒是为不能吃而惋惜,叹气说:“那边有好多这种果子呢,这么大的,如果能吃,我们雪季就不怕饿了。”
听到他的话,原本还笑着的兽人们都沉默下来。这两天算是他们从雪季出来吃得最饱最痛快的两天,但却没有人忘记之前的饥饿,尤其是在刚过去的雪季中。正如小古所说,如果这样大的果子能吃的话,那么他们雪季或许就能吃饱肚子,更不用再放弃一些族人。
“小小年纪不要叹气。”百耳怜惜地揉了揉古的头,“放心,下一个雪季义父绝不会再让你们饿肚子。至于这个果子,也许并不是没有用。”
古的眼睛亮了亮,然后又黯淡下去,“但是它不能吃啊。”
“不是只有能吃才有用处的。”百耳微笑,却没多说。他想,这东西应该可以当棉花用,做衣服,做被褥,那样雪季也会好过许多吧。不过要怎么才能做出来,只怕要靠山洞里的亚兽了。
不等其他人追问,百耳已经端着果壳,拿着自己叉鱼的木棍往湖边走了。这几天一直吃烤肉,难得有容器可以煮汤喝,他当然不愿意亏待自己。
背后传来兽人们取笑图的声音,他不由莞尔。
因为兽人们的大量捕捉,百耳一直走到湖的另外一面才在浅水处叉到鱼。弄了几条,然后垛成块,用了几个果壳分装,加水,放盐和那种有薄荷味的青叶进去炖煮,直到汤成乳白色,散发出诱人的鲜香。
百耳和古分了一果壳,其他都给了兽人们。不过是润润肠胃,每个人也只得几口罢了,当然,有想再喝的,也可以自己去抓鱼来煮。
“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那条河。”百耳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快下山,于是只能推到明天去。反正还有几个人行动不变,在这里多呆上几天把伤养好点也并无不可,出去后只怕又要面对凶猛的兽潮了。
腾他们当然没有不答应的。
吃罢东西,兽人们又抓着百耳要学吹曲子,学的自然是那首情歌小调,准备换盐回去就吹给喜欢的亚兽听,也许因此能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