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陈衡眼中的不安被愤怒替代了,他迎上太后面带嘲讽的目光,面无表情道:“正如母后所听到的,这是真的,纯妃腹中的孩子的确是朕的,当初她本在朕的宫中伺候,说是伺候,其实她是朕心爱的女人,朕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她,不满母后,她跟在朕身边已经一年了,有身孕自然是正常的事儿,当日要不是她有了身孕,朕也不会将她送回于家,让她入宫为嫔妃。”
“为什么?”太后闻言极为震动,有些失神的看着儿子道:“既然她是于忠的妹妹,你两年前登基即位时,为何不让她入宫为嫔妃,名正言顺的将她留在身边?偏偏要藏着掖着,等到有了身孕怕瞒不住才让她出现在众人眼前,难道皇帝不知道吗?用不了多久,传言就会满天飞,历朝历代也没有嫔妃入宫才几日就有了两个多月身孕的,旁人会如何说皇帝?会如何看纯妃?到时候你们都会成为天下人茶余饭后谈论的笑话。”
“谁敢妄论她一句,朕就砍了谁的脑袋。”皇帝冷声道。
“若天下人都说呢?皇帝杀得完吗?到时候弄得天下百姓怨声载道,咱们大周朝三百年的基业都要毁在你的手里了,为了一个女人,你难道要做大周的罪人吗?你如何对得起大周朝的列祖列宗?”太后太痛心了,她没有料到自己的儿子中毒这么深,为了那个女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母后放心,这件事朕会处理好的,只要朕下严旨,不许任何人妄论,想必也没有谁敢不听,这件事便如此吧,还有……朕已下旨晋封纯妃为皇贵妃,朕听闻母后也下旨晋封梁贵妃为皇贵妃了,朕也不想忤逆母后的意思,但朕既然下了圣旨,那便是金口玉言,也绝不会收回的。”皇帝看着太后,慢慢说道。
“那皇帝的意思是,让哀家收回懿旨了?”太后怒极反笑。
“朕也不是这个意思,虽然祖宗规矩,宫中不得有两个皇贵妃,但朕是皇帝,要改一改后宫嫔妃制度,想必也没有什么人敢妄论,后宫之事是朕的家事,日后梁贵妃和纯妃同为皇贵妃吧,朕方才已命人去下旨了,梁贵妃为‘明皇贵妃’,纯妃为‘纯皇贵妃’。”
“好……好个两全其美之法,哀家也觉得甚好呢,不过……哀家也把自个的意思告诉皇帝,你宠爱纯妃,要晋封她为皇贵妃,哀家不拦着,可为了我大周朝的基业着想,为了皇帝日后成为天下人人赞颂的明君,纯妃有身孕的事儿决不能传出宫去,朝臣问起了也不许认,皇帝就当她没有身孕,要么……灌一碗落胎药下去拿下孩子,要么……生下孩子隐姓埋名,绝不出现在皇家,这是哀家最后的底线了,哀家不想让天下人都说皇帝被人戴了绿帽子还将人捧在手心里,即便皇上丢得起这个脸,哀家也丢不起,大周朝也丢不起这个脸。”太后说罢猛的站起身来。
“不行,母后,儿臣不想忤逆您,可这孩子是儿臣的亲骨肉,儿臣一定不会让他尚未出生便死去,更不会让他没名没分长大,儿臣可以对天发誓,这孩子绝对是儿臣亲生的。”皇帝一下子涨红了眼,连忙说道。
“哀家相信皇帝,若你连这孩子是不是自个的都不知道,又何以为君?可这件事是你们二人处置错误在先,如今已经难以挽回了,否则……你以为哀家舍得自己的亲孙子?”太后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从前那个冷静自若,英明果断的皇帝到底去哪儿了?
当初他们就不该藏着掖着,若是名正言顺的成为了后妃,有了孩子自然是喜事,可他偏偏将人送出去,又选秀入宫,这不是受人诟病吗?
“母后,要儿臣杀自己的孩子,儿臣决不答应。”皇帝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为了我大周朝的百年基业,为了皇帝你,这一次依旧让母后来做那个坏人吧,母后为了你可以毒死宁太后,为了你可以放火烧死陈夙的皇后宁双冰和宁双冰生的儿子,也能为了你再次背负上杀孙子的罪孽,这件事由不得皇帝了。”太后说罢起身急匆匆往外走去,不过让她没有料到的是,当她掀开帘子时,才发现纯妃站在外头。
“冰儿,你怎么来了?”皇帝一脸惊慌的看着纯妃于氏。
“皇上。”纯妃一下子跪了下去,颤声道:“臣妾恳求皇上,不要晋封臣妾的位份,臣妾不在乎这个,但臣妾的孩子臣妾不想失去,正如太后娘娘所说,这件事是咱们处置出错在先,为了皇上的名声着想,也不能传出去,臣妾生下这个孩子后,愿意送给旁人抚养。”
“纯皇贵妃如此明事理,哀家也放心了。”太后看着正默默掉泪,我见犹怜的纯皇贵妃,一时厌恶不已,她讨厌看见这张和宁双冰一模一样的脸。
这会让她想起自己往昌德宫偏殿放火时,大火烧起来的情景。
那时候,她是站在御花园远远看着的。
宁双冰母子是她让人烧死的,现在出现了一个于冰,和宁双冰长得那般像,她已瞧见于冰就不痛快。
“不成,朕不答应,这是你和朕的孩子,谁也没有资格抚养,母后为何就不能开恩?”皇帝扶起了纯皇贵妃,看着太后,一脸痛心的问道。
“不是哀家狠心,要怪就怪你自个没有安排好。”太后气得不成,转身就要离去。
“不错,朕是未安排好,可朕将她留在身边,何尝不是为了保护她,宫中尔虞我诈,嫔妃之间相互争斗、势如水火,一不小心就会掉了性命,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