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是四月的一个下午。他跟她说要过来看她,时间就定在下周三。记得当时她怔了一下。怎么这么快。
她一夜没睡好。早起床的时候,她特意找了那件乳黄色连衣裙。她上次发给他的图片,就是穿这条裙子照的。那是在杭州。好几年前的事了。他不会认不出她。她身材基本没走样,体重倒是比先前重了。前二天去体检,54公斤。156cm的个,还算是标准。小内内是说好了的,就穿他送的那件,乳黄色。不单要指定胸衣,qq那头他还说了,騒味要够。变态儿子。她在心里说。有点担心这股味道被办公室的同事发现。最后她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他不是下午才到么,那就下午上班的时候,再穿。
他是三点多的动车。下午上班,她就开着q,关注着。他一路汇报行程,快到某某站了,又过了一刻钟上,说是已经到了某某站,离终点站,越来越近了。她想是怎样的一种见面。她着实想像不到。但心是怦怦的乱跳。他问起寄送的东西,收到没有。她才想起她出发前一天,在网上订购了一批玩具,因为担心安检不过关,就提前寄给她。她回说还没接到收货电话。q那头他一阵诅咒,说就查货单,已到nn,一帮懒快递怎么不送,于是立马就催。她当然知道那件东西的重要性,也只有耐心等。过上几分钟,说是沟通好了。果然,四点多的时候,送快递的小哥打她电话,说是东西放在她单位的门卫室,让她自取。她一听急了,她耍的小聪明,倒落得给自己找麻烦。上一次,他因为执意要给她寄一件他为她买的一件胸衣,她因不想他知道她的真实地址,把旧办公地址给了他。如今他仍按那地址投寄。如今她都不在那里上班。东西放门卫室,要万一过去拿不到,那不白费功夫了。要是转址投寄,照那位小哥的话,估计明后天还不定到她手上呢。赶紧的她放下手头上的活,出了门,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那边赶。快递小哥在门口候着她,拿着一个小纸盒,一脸陪着笑,说什么东西值是这么赶过来,转投寄过二天也到的呀。她懒得跟他解释。东西上手后,沉甸甸地,她心踏实下来。
她就近在复印小店里要了一个小塑料袋,拧着走,方便些。她看了下时间,已经四点过半了,要是赶回单位,等下了班再出来,那会儿正是上下班的当儿,她不能保证七点钟之前到。老实说,她对居住了二十多年的这座城市交通的状况没有太大的信心,况且这几年正在修地铁。那么就近逛一下,等到时间差不多再过去,她可不想在酒店堂里等的太久。
打定这主意,她沿着这条街道往前走,街道尽头就有一个公交站点,正好。人行道上,稀稀落落,鲜有人走。她慢慢往前踱,反正不赶时间。她手上拧着的小袋,别人兴许以为是她刚采购的东西,谁能知道里边装的。她喜欢这样的感觉,私密被平凡包裹,就像她偶尔不着底裤出去逛,她的自由只有她知道。走到一处狭窄处,不曾想刮到一根安全水泥柱,全新的丝袜顿时被撕开一个大洞。她还在想到底进哪家店逛,这下终于有目标了。
她看好一家店,选了一条肉色连体丝袜,换上。出来后拐进一家鞋店,叫店员拿了两双鞋试脚,不是很满意,本来就无心买。
看时间差不多,她径直朝公交站点走去。还好,人不是很多。车行一路顺利,到了站点,她下了车。
她多久没来这里了,曾经的城市中心,繁华路段,城市火车站正对的一条繁华街道,银河酒店,凤凰宾馆,这些八十年代曾经的城市标志性建筑,在周围愈来愈越拔地而起的高层建设群里,已渐渐失去了原有的气势。但基本的格局并没有变。她还认得,朝阳沟的那座桥。街道两边专为外地游客而开的铺面,有专买当地和东盟国家的小特产,越南咖啡,绿豆饼,椰子糖之类的;也有专营旅行(箱)袋或所谓打折的名牌服装店;当然也有时令的水果,波萝呀,芒果呀,都分门别类,排放的整齐,看着舒服。由于封路,公交车改道,小车也少过这条路,倒显的清静。她拎着小纸盒箱,慢慢朝酒店的方向走。
她来的早了些。她心里暗自笑自己——为着她比他还先到。转而一想,她已应承了晚上陪他一同用餐,早些过来熟悉一下,也是好的。如果附近有好的餐馆,事先预定下来,也免得花那个冤枉时间——她晚上不能回去的太晚,一则没有理由,再者也没有这个必要。但她下了公车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发现附近并没有什么值得推荐的餐馆。这里离车站近,过客多,难得有清静的用餐地方。她打消了这个念头,等人到了再说吧,一门心思等他。
酒店大堂里,她挑捡背向大门的一张椅子,将手上的东西放在脚边,坐着等。才刚q来收到短信,说是到站了,已坐专线公交车,估计一小时就可以到,让她耐心等。
她无聊的拿出手机,其实并无可玩的游戏。仅有的功能是接听电话,发发短信,上上q.她想看q有没有他发过来的新信息。怎么可能有呢。上车的时候才发的信儿。她只是习惯这个动作罢了。她想起晚餐的事,问他,那边回复过来,说等到了酒店放下东西,就到附近走走,顺便吃东西。文字中自然流露着一股亲情,瞬间拉近她跟他的距离。她对文字较敏感,字里行间,总能读出些什么来。她想这么也好。拧着这件东西出去逛,总也不大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