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去背对,抬手胡乱把脸擦干净,虽大不敬,但她知道,彼时如此要好些。
“皇上,您方才呕血了,奴婢去请关御医来好吗?”
呕血可大可小,连她都有所意识,怕是心疾难医。
不得回应,她心急火燎又不敢表现出来,想想再道,“要不……把淑妃娘娘请来?”
僵默了良久。
祁云澈再开口时,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他冷而绝对的下令,“出去!”
冰冷的驱逐让幽若噤若寒蝉,僵僵的迈着步子往外走,不敢多耽搁片刻。
又在她走出没多远时,再身后警告的声音响起,道,“朕咳血一事,不准与任何人提起,明白了吗?”
若说了,下场无非是她小命不保。
虽他未明说,这重意思幽若也从他话语里听了出来。
幽若欲言又止。
劝?她怎可能劝得住。这世上怕无人能再劝得了他了。
呆了一瞬,她低首,“奴婢知道了。”
……
夜至。
鬼宿自山下归来,与祁云澈禀告了些什么,晚膳时刘茂德照样伺候着,无人晓得傍晚发生的事。
祁云澈安静的用完膳,一边饮茶,一边翻阅奏折,看似同以往不得两样。
幽若心里记挂着他呕血的事,却哪个都不敢说。
直至夜深,子时。
祁云澈忽然有了动作。
他起身来,刘茂德还没来得及问他可要用些茶点,已见他直径往殿外行去。
见状,鬼宿默默无语的跟上,从不多问。
谁想祁云澈轻一抬手,只道,“不用跟了,朕想一个人。”
众人皆微怔。
这么多年,鬼宿犹如他的影子,不用跟随的时候少之又少,终归是发生了什么事,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觉蹊跷。
可祁云澈怎会与他们多有回答?留下一语,兀自离开璞麟殿。
他刚走,殿梁上就有人奇道,“爷是怎么了,竟然连鬼头头都不让跟?”
另一个放了大心的声音道,“大抵是人都有想要自处的时候,爷神功盖世,你们说呢?”
上面众声音纷纷‘嗯’声附合。
幽若听着,晓得他们也和自己一样以为皇上身为天子,身为一国之君,就真的有铁墙铁壁,就真的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恍然回身间,没征兆的触上鬼宿那对淡薄冰凉的眸子,她一惊!
“你知道什么?”
话将问罢,幽若怔忡。
说出来?还是要保着自己的命?
想起皇上痛苦的模样,她几乎要哭啸起来,跪地便道,“鬼大人,刘公公!皇上早先时候……咳了血。”
……
顺着山路,挨着望月峰旁侧的另一座山峰,这条路不得太多人知晓,就算晓得,也定不知那个地方。
祁云澈有许久没走了,这一夜,他缓缓的走在路上,竟然发现记忆变得有些模糊。
上一次来时,汐瑶还蹦蹦跳跳的走在他的前面,催促他快一些。
她心无城府的笑容对他展露无疑,离开了皇宫的只顾,离开禁卫军的重重保护,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她快乐得如同在林间飞翔的鸟儿。
止步在道路的分支,他犹豫了许久才想起是该走哪一边。
他忘记了很多事,却记得他要去的那个地方有漫天的萤火星海,美不胜收,曾让她十分喜欢。
那么,回到了十年前的汐瑶,那个祁云澈可有带她去?
她定知道那里,又是一个与她故弄玄虚的机会。
那个她,也已经与他记忆里的慕汐瑶不同了。
他一边行着,过往的回忆和梦境相互交织,虚实难分,仿佛他去到了那里,兴许就能真正见她一面,就能触碰她。
那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纵使,而今只有他一个人去。
可当他走入,再转近那方空幽的天地,期待中的一切都没有了,原本蕴藏在他眼底的唯一的光瞬间黯然。
黑。
眼前一片漆黑,没有星海,没有萤火虫,他心下一阵刺痛,抬头看向头顶的苍穹,这夜无月,仍旧是黑暗无边。
寂寥而空幽,仿佛世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被遗弃了。
置身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无止境的沉沦……
霎时心中再无念想,仍旧是早就习以为常的绝望漫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将麻木的他包围于其中,霎时,他又好似有所意料。
汐瑶没有了,这里自然也就再没有了。
他呆滞的站着,许久许久没有再动,怕是无人再来的话,他会变成一块石头。
直到身后尾随的人再沉不住气,主动现了身。
“失望吗?”袁洛星笑着问,语气里不见得意。
她早就知道这里,因为她悄悄的跟随过。
或许那一次有慕汐瑶在,故而祁云澈没有多加计较,也或许是他身边有了那个女子,任由一身绝世武功,眼里一旦只有她,就再不想看别人。
但今夜,袁洛星敢肯定,他一早就知道她跟了来。
不得他回应,她又自嘲的笑了声,道,“你不想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
这里的美也曾震撼过她,只可惜无人与她分享。
她像是个窥探别人秘密的无耻之徒,只有在夜色最深时鬼鬼祟祟的来到此孤芳自赏。
自欺欺人的安慰,不过是一片萤火虫罢了,她也晓得了,就不再是只属于祁云澈和慕汐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