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长,未到好眠时。
袁雪怡便是在这会儿出现的。
她着一身不显眼的深蓝衣裳,头上有几对金簪做饰,脸上丁点儿妆容未施,由头到脚看上去与寻常苗人妇女无异,若真要找出分别,也只是神态看起来雍容些。
来到祁云澈坐的那张桌前,她先屈膝低身,恭敬的一拜,道,“见过七爷,夫人。”
汐瑶是事先不得半点准备的,哪个想到会在这里预见了……南疆的太妃?
再看气定神闲的祁云澈,她便都了然了。
定又是他早有安排,否则也不会忽然提议道出来走走,这个人啊……
袁雪怡望出她,还以为是自己来得唐突,扰了她的兴致,连忙道,“夫人莫恼,今日乃十二,属下自入南疆之后,每月逢十二都会来此一会,虽七爷入主北境后,女皇更不曾有此要求,属下今日来,不过是碰个运气。”
话到后,她全然是对着祁云澈说,犹如在表白她从未变过的一腔忠诚。
属下……
汐瑶眼色几变,忽然感悟至深,一个不小心,她又将汗皇陛下给小瞧去了。
祁云澈从容自若道,“如今你身为南疆太王妃,不必再对孤自称‘属下’,坐吧。”
说罢了,还唤小二再添壶茶,先与旁侧的空位前放了一只杯子。
袁雪怡受宠若惊,不难望出她对祁云澈顾忌诸多,可既然得他有言在先,即便明眼人一看就晓得她觉得不妥,还是硬着头皮落了座。
她这一惊一乍的表现着实让汐瑶好笑又稀奇,与在大王宫那屈指可数的相见,简直判若两人。
也不知我们汗皇陛下以前造了多大的孽,让她怕到如斯程度。
只一时半会儿,谁也辨不出真假。
待小二将茶送上,汐瑶兀自取过,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给祁云澈倒,末了刚移往袁雪怡的杯面上,茶水将将送出,她却蓦地伸出只手挡住!
刚烧滚的水顷刻将她的手背烫得红了一片,水泡都冒起两颗。
汐瑶‘哎呀’的惊了声,来不及多做反映,那袁雪怡反倒猛然弹起,倒退了几步就跪在地上,颤巍巍的求道,“属下该死,求七爷、夫人赎罪!!”
单凭此,汐瑶与祁云澈几乎同时凝色,“你不是袁雪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