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晴房间出来,已经快三点了。
我没留在她的床上,尽管那里很让人留恋。我还没准备好面对她的感情。如果没有这场缠绵,也许我还有对她倾诉的yù_wàng,想和她说自己的想法,说我的苦恼,甚至告诉她在我脑子里不近常人的念头。但是知道她喜欢我以后,我突然觉得自己又一次被孤立了。
没错,她很好,也许名声很坏,也许被人蔑视。但她很真实,至少,她对我是完全坦诚的,没有任何遮掩。也许是因为她不是我妻子,所以没有必要考虑我的心情,她只是把自己和盘托出,像是个诚实的卖家,将主动权放到了我手里。
反观我的嫣,在发生了这件事以后,和我的关系基本处于无交流的状态,这也算是一种默契,因为两个人都知道坦诚意味着什么!
从这点上来看,此时和我最近的,反而是苏晴,甚至是季然或者娜。
我突然想看到嫣。在今天之前,我一见到她的脸,总是会在脑海里浮现一些凌乱的画面。那些画面有些是真实的,有些是我想象出来的,但无论哪种,都毫无例 外地会让我情绪反常。不过很奇怪,眼下我想起她的时候,没有那种感觉,甚至在回忆那些照片和视频的时候,我仍旧可以保持冷静!
也许是因为刚刚发泄过了情欲,所以身心俱疲吧,或者是习惯了。我觉得自己说不出的荒唐,也许,生活本身就是荒唐的,人们生活在一个自认为了解的世界里,自以为是地制造一些规则,然后试图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塑造身边的人。
我决定回家,也许现在的心情适合交谈,假如气氛合宜,也许可以和她聊聊天,随便说点什么孩子,朋友,亲戚或者佟也行
嫣不在卧室。
嘉嘉还睡在卧室,客厅的灯亮着,厨房的灯亮着,浴室的灯也亮着,唯独却看不见嫣的身影。
浴室的玻璃上还残留着水汽的痕迹,莲蓬头上还在断断续续往下滴水,这一切都表明了她刚刚还在!我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她会去哪里?半夜三更一个女人丢下了自己的孩子,能去哪里?我几乎不用想都可以猜得到!
我不愿意想象,只是木然地站在浴室里,那种巨大的无力感又一次涌上来把我包围住,空气似乎开始变成流动着的水,我被淹没在其中,张着嘴,可还是继续窒息,好像自己的生命正一点点地被从身体里挤压出来。
「你在里面干什么?」
嫣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转过头,就看到她正站在客厅的茶几旁,双手抓着睡袍的衣领看着我。
「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却有些疑惑。
「在书房。」
她仍旧站在那里,说:「我睡不着,在书房坐了一会儿。」
她的脸有点苍白,头发散乱着披在肩头,赤着脚,修长的身子紧紧地裹在睡袍里面,似乎摇摇欲坠着。这时的她,看上去很无助,茫然的样子,让人觉得心疼。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走出了浴室,拉了她回卧室。
她的手冰凉,还有些颤抖,这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快,某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正由她的手传递给我,让我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让她感觉到我的存在,说:「做噩梦了?我今天也做过一个」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蹦出来这一句,也许在心里,正期盼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个噩梦而已吧!
房门被嫣关上,只亮着柔和壁灯的卧室幽暗下来,她的手没松开,紧紧扯住了我的手指。她总是这么习惯性的依赖我,让我狠不下心来逼迫她成熟。我应该扮演 一个恶的角色才对,撒手不管家里的任何事,强迫她独立面对这一切,让这个女人从我的生命里分离出来。没有了我的呵护,也许能够让她性格中坚硬的一面重新回 归。悠闲和适意永远都是yù_wàng孳生的温床,生活的琐碎,也许可以会磨平她的yù_wàng,让她最终明白yù_wàng其实只是生命中很小的一部分。
可我总是做不到,总是忍不住想怜惜她,企图保护她。或许我太爱她了,又或许我太脆弱了,无法旁观这样一段历程!尽管明白迷失的人终究能回来,却怎么也不愿意她往深处滑落哪怕是小小的一步。
「你早晚都会离开我的。」
我半躺着,嫣很自然地偎在我身边,用脸贴着我的胳膊说。她的一只手搭在我胸膛上,用食指在皮肤上慢慢地划着:「我觉得自己特别肮脏,连自己都觉得厌 恶,我既不是一个好老婆,也没做好一个妈妈!你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也许我根本不应该等你的原谅,我已经无药可救了!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也许该和你离婚, 腾出这个位置,让你找个好女人继续生活,远离我对你的伤害。」
她的声音透着心灰意冷,却很平静。
「我不会。」
我看着天花板,突然想该不该对她说出来我知道的一切,关于佟的阴谋,娜的圈套。但又有些犹豫那是她最后一块遮羞布,保留了她最后一点儿尊严!撕开这一层,也许只会让她下定决心离开。
「除非我知道你不爱我了,知道你爱上别人了,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和你离婚。」
我闭上了眼,说。
好久没有她的声音,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在无声地哭。眼泪不停地从眼角流出来,顺着光洁的脸庞流淌,她半张着嘴,嘴唇颤动着,好像要说什么话,却又发 不出声音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