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收起了手,起身掀起帐帏,走了出去。
呼呼的夜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丝丝海水,扑打着颜良的脸庞,打在嘴时,全是咸咸的味道。
颜良抬头看去,借着营盘中的火光,只见大片翻滚的黑云,盘聚在黑漆漆的夜空中。
营盘中不少扎得不够紧的帐篷,都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甚至有几面大旗的旗杆,竟是生生的被狂风吹折。
“陛下料事如神,这大风暴真的来了。”周仓顶着风叫道。
颜良一派镇定,摆手道:“传令下去,诸军不要慌张,把旗帜该收的就收,帐篷统统都扎紧,战船千万不得出港,违者以抗旨论处。”
“诺!”周仓大声一应,赶忙去传达旨意。
狂风肆虐,将颜良的酒意吹散,先前心底升起的那份念火,也荡然无存。
吕玲绮也从晕羞中回过神来,她走出帐来,看着颜良那伟岸的身躯,再伸手感受那漫卷的狂风,眉宇间流露出了遗憾之色。
“唉,这场风暴,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
大阪城,皇宫。
昏暗的大殿中,刘备正来回踱步,灰暗苍老的脸上,尽是焦虑不安。
脚步声响起,刘备猛然回头,却见孙乾步入殿中。
“翼德的援军,可到了吗?”刘备迫不及待的问道。
孙乾摇了摇头,苦着脸道:“翼德将军的兵马还在半道上,至少还得三天时间,才能赶到大阪城。”
“三天!”刘备惊呼一声,眉头挤出了一道“川”字的深纹。
倭民皆已散尽,对岸的楚军蠢蠢欲动,只怕最迟明日就会发动渡海作战。
没有张飞的坐镇,只靠区区两万汉倭杂兵组成的军队,刘备凭什么挡住楚军的抢滩强攻。
刘备的救命稻草。全都寄托在了张飞的身上,今听闻张飞还有三天的路程,他如何能不惊诧。
“颜贼明天就可能进攻,怎么办,朕该怎么办?”刘备厮歇底里的冲着孙乾大叫。
孙乾苦着一张脸,满脸无奈,以他的智谋。又焉能想出什么应对之计。
或者说,到了这般山穷水尽的地步。纵使是诸葛亮复生,只怕也无计可施。
孙乾的回答,令刘备愈加的绝望,他几乎有种要抱头撞地的冲动。
正痛苦无助之时,忽然间,殿外传来了“叮铃铃”的响声。
那是风吹檐角铜铃发出的响起。
外面,起风了。
痛苦的刘备,身形猛然一震,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几步奔往了殿外。
他抬头望天。但见头顶黑云翻滚,一股股的狂风,正从海面上扫过,冲上海岸,扫刮着整座大阪城。
那扫刮而来的狂风。甚至连刘备头顶的皇冠,都刮到树立不稳。
风中,更是含着丝丝海水的咸味。
一场大风暴,似乎在不经意间,就这么刮来了。
刘备盯着这风云变化的天象,愣怔了半晌,猛然间嘴角咧开,放声狂笑起来。
“哈哈,天助我也,当真是天助我也,哈哈~~”
刘备双手高举,乱抓着那虚空的fēng_liú,整个人笑到几如癫狂一般。
看着刘备那癫狂的样子,孙乾满脸惊愕,呆呆的定在那里不知所以。
愣痴了半晌,孙乾猛然间也省悟过后,一张老脸上,顿时也涌起了无尽的惊喜。
大风暴一来,海浪狂卷,成了最强大的屏障,楚军若是敢不要命的横渡海峡,必将全军覆没。
这样的话,颜良只能选择龟缩在港口中,放弃明日渡海作战的企图,这一场风暴,便为张飞率军及时赶到,赢得了足够的时间。
可以说,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风暴,救了刘备一命。
“哈哈,上天果然还是眷顾我刘备,颜良啊颜良,你的美梦破灭了吧,哈哈~~”
刘备的狂笑声,随风而去,回荡在皇宫之中。
狂风愈烈,当天晚上,一场大风暴,挟着漫天大雨,登陆了倭岛。
狂风卷起的海浪,足有数丈之高,在这样的大浪面前,即使是大楚最优良的海船,只怕也会被掀翻。
海浪滔天,楚军的渡海作战,当然只能作罢。
雨势滔滔滔,使得倭岛各地道路泥泞,为楚军的粮草运输,也带来了很大的不便,同样也延缓了楚军的进攻。
暴风雨持续了三天之久,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张飞昼夜兼程,及时的赶往了大阪城,充实了大阪的防御实力。
张飞的到来,给刘备吃了一颗定心丸,本是处于焦虑绝望中的刘备,又重新的看到了希望。
……
山口城。
雨依旧在下,从东面而来的暴风雨,抵达这里时,已经减弱了许多。
就算如此,在这种恶劣天气下,海峡两岸的楚汉军队,仍旧无法发动任何军事行动,都只能龟缩各自的军帐中,以避风雨。
那一座昏间的军帐中,张达趴在榻上,哭丧着一张脸,不时的长长叹息。
自打前番受了张飞一顿鞭笞,张达被打得是屁股开花,如今过去了数天,却只能每日趴在榻上,稍稍一动就牵扯得伤口痛不欲生。
帐帘掀起,范疆步入了帐中。
张达刚是范疆,强颜一笑:“范兄来啦,自己坐吧,我这屁股开了花,不方便下床,就不召呼你了。”
范疆也不介意,随意的跪坐下来,看着形容狼狈的张达,不禁叹道:“张兄你只不是稍晚了一步,就遭此重刑,兄弟我心里边实在为你鸣不平啊。”
“唉。”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