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你做得很好,如实反映了这个情况。问题确实很严冬,必须要解决。我们不能对群众的痛苦坐视不理!”
说着,林海拍了拍杨兵的肩膀,脸上露出鼓励的神情。
“是!”
杨兵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身子,恭谨地答道。
杨兵老婆的这个远亲姓俞,叫俞学,是一个六十几岁的汉子,和老伴一起住在“贫民窟”。
大约步行了二十来分钟,来到一栋低矮的简易房前,杨兵敲响了紧闭的木板门。
“谁呀?”
屋里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杨兵连忙即用答道:“学表哥,是我,杨兵!”
“吱呀”一声,木板门打开,探出一颗头颅来,略略有些谢顶,虚浮的脸上胡子拉碴的,尽是斑白之色,猛然一看,至少在七十岁的模样。
“兄弟,是你啊。咦,还带了客人过来?快进屋子里坐吧,外边冷”
俞学是一个很热情的人,一迭声的邀请客人进屋。
林海正要进去,正在他身边的叶训早就抢先一步,进了屋里,确认没有什么危险,才请林海进屋。
杨兵自然清楚叶训的身份,对这位一直沉就寡言的侍卫长也很是好奇。
俞学却不知道叶训是在了解情况,也不在意。他哪里能够想到,明珠市的一号已经到了他的窝棚里。
这是一个家,还真是有些勉强。整间“窝棚”大约也就十一二个平方的样子,简单隔了一下,外间就是卧室,约莫七八个平方,一张床基本上占据了小半空间,此外有一张小桌子,紧紧挨着床铺,还有两三个自己制作的板凳,参差不齐。另外一个更小的房间,看上去是厨房,大约是三四个平方大小。
整间房子,十分的低矮,从地面到石棉瓦顶棚,大约也就是两米左右,林海这般身材高大的人,进门时必须低头,站起身来,脑袋就差不多顶到“天花板”了。
整间房子,只有一个窗户,关得紧紧的,用塑料薄膜糊住,挡风的。天气阴冷,外面光线本来就不足,房子里更加昏暗,俞学紧着开了灯,是那种二三十瓦的白炽灯泡,发出昏黄的光芒,勉强好一点。
这样一间小房子,忽然挤进来五个大男子汉,加上俞学和他的老伴,顿时显得无比拥挤。
“这个,客人,对不起啊!条件太差,真是怠慢了,对不起,对不起来来,兄弟,你和这位客人坐床上,稳当一点”
俞学憨厚地笑着,不住地搓着手,表示歉意。
他说的那位客人,正是林海。俞学也看出来了,林海才是这一干人的首领,大家对他都很尊敬。
而且林海身材最为高大,坐在那种薄木板自制的板凳上,还真是不保险,一不小心就合坐塌了。
“老板,您请坐!”俞学礼让着林海坐在床土。
“谢谢!”
林海微笑点头,在床上坐了下来,随手一摸床褥,入手冰凉,潮温得很。
“俞大哥,你这床褥,怎么那么湿润啊?”柳俊很是奇怪问道。
如此潮湿程庋的床褥,怎能遮盖避寒?人躺在里面,还不得冻成冰棍?
俞学叹了口气,说道:“客人,你不知道,这里湿气重,被褥要是隔两天不拿出去晒一晒,就是这个样子的。这几天都是阴雨天气,没办法晒,只能生火烤一烤了,火小了也不管用,唉。这日子难熬啊”
俞学的老伴,也是一个五十几岁的妇人,看上去和俞学一样显老像,头发大多都花白了,脸上皱纹纵横,拿出一摞瓷碗和杯子,在小桌上摆开,给客人们倒了点开水。
“老板,这里的冬天很冷,夏天又热得难受,四面不通风,往往是一整晚一整晚没办法睡觉”杨兵补充说明。
俞学说道:“嘿嘿,就算有点风,蚊子也咬得受不了。”
林海端起瓷碗喝了一口水,入嘴微苦,还有一点腥的味道,杨兵说过,这里的水含碱很重,是硬水,果然如此。
“俞大哥,你们区里不是说有整体的拆迁计划吗?到底怎么回事呢?”
一听林海提起这个,俞学就气不打一处来,气愤愤的说道:“唉,别提区里了区里的大官就没一个是好人。去年就说要给我们搬迁,条件很优惠,说是每家每户补助三万块,可以八折优惠买新房子,那房子都是一百多平方,好几十万,我们哪里买得起。”
俞学说的情况,倒是和计程车司机刚才和林海说的情况如出一辙。区里面就是以这个作为幌子,强迫群众拆迁,买不起新房子的,通通去山沟里的安置房。而这块地皮,区里已经出售给某个地产开发商,准备在这里开发高档商品房。
“嗯,那区里安排的安置房,又怎么样呢?”林海继续问道。
“嗨,别提那个安置房了,那压根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偏僻的要死,坐车到城区,得大半个小时,周边什么配套设施都没有。商店,医院什么的,全都没有。我们这身体,浑身都是病,一旦得个什么感冒,半夜里找谁去?病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就这还得每家每户再多交两万块才能住上,也就二十几个平方不到三十个平方,区里这就是明摆着坑我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