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华宫十分适合夏日居住,平日门窗紧闭倒不觉得什么,可若将阁窗全部打开,三面通透,水风习习,舒爽清凉。
含元公主今日恢复的不错,坐卧都不成问题,也能偶尔下地走走。
这日,婢子扶着她在殿内走了两圈,卿如许和十四公主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惊喜。“步子稳了不少,看来这个夏天过去,皇姐就能好了!”
卿如许看向冷凌郁,冷凌郁便解释道:“此时最能下地行走,但不宜过多,公主腰部受损无力,若是长时间劳累,将来怕是要留下病根,所以还是要慢慢恢复,不过这个夏天过去,公主殿下的确能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含元公主被侍女扶着在她们身边坐下:“多亏了你们,要不然,我都不知自己能不能熬过去,说不定……”说不定,在御医断言自己无法恢复之后便一死了之了!谁能忍受今后的几十年都在床榻上度过呢?“听说,碧霄宫大火,皇城司审问涉时宫女,据说与陈家人有关?”
十四公主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与她说这事。平日她们都是尽量避免有关陈皇后和陈家的话题,只是没想到含元公主主动闻起来,她想了想,说道:“人交到了皇城司,想必能从那宫女宫中撬出什么来。”
含元公主神情复杂,目光中流露出痛苦之色,“经此一事,我却是明明白白的知道了,人的感情和利益本就是两回事。不知道此次又是哪个倒霉鬼替母后背黑锅?”
卿如许和十四公主对视一眼,连忙说道:“公主何必在想那些过去的事,将来还有大好的日子在等着公主呢!”
含元笑了,笑的很开怀:“你说的是,从今往后我要为自己而活。”
………………
外教坊,东二条南头第三间,玉奴坐在白敬泽等人对面拨弄着一曲《湘妃泪》。
筝色哀怨,纤指十三弦,铮铮而响愁绪声声,面对白敬泽等人的打量,她目光缓缓流动,如同碧波荡漾的湘江水,转而又黛眉低垂,眼帘轻阖,犹如薄云遮春山。
她今天换了一身丁香色的满绣儒裙,衬得本来就白皙的皮肤愈发通透了几分,几缕乌发松松垂落,显得柔弱而纤细,温柔又静谧。
白敬泽和薛准一个左手捏着下巴,一个右手捏着下巴,都在想同一件事。
这个女人不像坏人啊!
一曲终了,玉奴起身朝在座各位行礼,又吩咐人添置了酒菜,这才说道:“不知诸位对小女子的技艺可还满意?”
白敬泽和薛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方才他们两个竟琢磨其他的事情了,哪里有认真听曲,只是印象里闻得乐声淙淙,跳跃流泻,薛准干咳一声,略有些尴尬的说道:“此曲只应天上有,姑娘一手技艺难有人能及。”然后手绕道后半狠狠拧了白敬泽一把。
白敬泽疼的猛然双目圆瞪,差点惊呼出声,干净附和道:“是是是,姑娘技艺天下无双。”
玉奴含笑道:“玉奴可不敢当,不过是吃饭的本事罢了。”
薛准见她目光频频落在白敬泽身上,便问:“玉奴姑娘,你总一直看他做什么?”
玉奴掩唇笑了几声,“玉奴刚来京城没几日,却也知道坊间不少人都传靖河郡王世子风姿神秀,俊美异常,平日我这坊间的姐妹时常有到望江楼给白先生捧场的,不知白先生在这外教坊中可有相熟的?”
“额……没,没有……”他皱着眉想了许久,也没想起常人中有漂亮姑娘啊!啊,除了宋小弟意外,他的确没发现还有别的姑娘去听他的书。难道也是女扮男装去的?
玉奴见他傻乎乎的模样,心中好笑,又说:“那日世子救了玉奴,玉奴却不知就是世子,还未谢过,今日便以薄酒一杯,深谢世子大恩!”
说罢,她起身将众人眼前的杯盏斟满,并执起自己的酒盏一饮而尽。
白敬泽见她如此大方豪迈,竟有几分江湖侠士的气势,不由跟着他举杯饮尽,道:“举手之劳,玉奴姑娘不必挂心!”
玉奴笑道:“玉奴刚一进京就遇见几位,心中难免有所惦念,不怕世子嫌弃,玉奴早就将诸位当成了朋友。”她再次将众人的酒杯斟满,说道:“玉奴斗胆,再敬各位一杯。”
玉奴说话气,哄得二人眉开眼笑。这下不止白敬泽,连薛准也觉着这玉奴不错,说话不忸怩不做作,气氛顿时活络起来。到最后,白敬泽该问的都没问,反到将自己的底细全都抖给了玉奴。
梁辰在一旁看的眼角抽搐,却又不好开口提醒,转头看熊一山,见他吃的满嘴是油,不由得嫌弃道:“别吃了!”
而熊一山在一旁闷头大吃,头都不抬,“为啥不吃,好吃的很,喏,这个鸡腿俺要留给熊二。”
说着他便将盘中的荷叶撤下,将那鸡腿一包,揣进了怀里。
梁辰紧紧抿着嘴角,不让自己骂出声来!
他偷眼去看其他人,见玉奴的眉目似乎往这边瞟了一眼,又似乎没有,只抿着嘴与白敬泽和薛准谈笑,他呼了一口气,狠狠瞪着熊一山,低声道:“姑娘那什么没有,还缺你一个鸡腿?!丢人现眼!”
熊一山皱眉道:“味道不一样,不信你常常?好像比平常的鸡腿多了什么东西?”
梁辰不屑的看他一眼,扭过头去不再理会。
酒过数旬,白敬泽和薛准已是目光迷恋,脸泛潮红。从外教坊出来,凉风一吹才略略清醒了一点。
“哎哟!”薛准突然捂住了肚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