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嘀咕什么那?”
“没什么。”兰舟几步追上卿如许,问道;“老夫人叫姑娘过去说话,是不是因为江公子的事啊?”
江凛高中之后,果然如卿如许所料,成了京中炙手可热的女婿人选。
虽然这位山贼一度在京中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见过其真颜的人并不多,除了相熟的同窗,也就是卿府的众人了。所以他在榜下出现的时候,那种姿容不凡真仙临世般的气质面容,顿时征服了京城一众男女老少,一跃成为京中适婚男子中的第一人。
先前嫌他是山贼出身的人顿时就放下所有芥蒂,厚着者颜面上前询问江凛可有婚配,家中还有什么人等等问题。
卿如许摸着下巴:“不知道他有没有萌生些许退意啊?”
兰舟道:“江公子考的这样好,老爷跟老夫人怕是更加看好他,您若死犟着不嫁,怕是会伤了他们的心。”
“所以我才要想办法让江凛知难而退,主动拒绝这门亲事啊!”
兰舟跟拾舟对视一眼,各自叹了口气。
走进松鹤堂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下沉,耀目的金色流光穿透云霞,将松鹤堂砖瓦镀上一层晕红的光芒。
每次走进这里,卿如许都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不,应该说的确已经隔世了。
小丫头替卿如许打起帘子,便有一个斯文温和的声音传来:“江凛不才,承蒙先生指点,才得以榜上有名。”
卿如许步子一顿,他怎么在这?
正好白珠出来换茶,见她目光带着询问,掩唇笑了一回,解释道:“江公子上门拜谢老爷,老夫人听说了,便留他在府中用晚膳。”
即便江凛不是老夫人看中的孙女婿,那也是金榜题名的有识之士,又是儿子的学生,以礼相待甚至亲近些都是正常的,所以留用晚膳再正常不过了。
但卿如许知道,这是祖母正式安排他们二人“相看”,想到这,她有些不受控制的紧张起来,随即又暗骂自己没出息,自己又不想嫁给他,紧张什么!她别扭的朝白珠点点头,缓了几口气走进了屋子。
屋里除了老夫人和江凛,就只有卿鸿跟宋氏,看来的确是专门为她安排的相亲了!
老夫人眉目疏阔,端坐在上首,一脸笑意的看着卿如许行礼问安。
卿鸿跟老母亲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颇正式的为卿如许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学生江凛,你之前在前院书房也是见过的。”
卿如许没有抬头,只垂着眼眸转过身朝江凛屈膝一礼:“江公子好。”
江凛仍是那副天生自带笑意的面容,见卿如许头都没抬,那笑意中便多了几分促狭,拱手还了一礼:“卿大姑娘有礼了。”
卿如许再次微微屈膝,准备走开,却听江凛又开了口:“那日见了卿大姑娘的《蜈蚣图》,小生甚感喜爱,想求一幅回去日日观看,不知可否?”
卿如许闻言一怔,抬头看向江凛,脸上腾的红了。仿佛他说的不是《蜈蚣图》,而是在说:那日见了卿大姑娘,小生甚感喜爱,想求回去日日观看,不知可否?
火烧的感觉从脸颊蔓延,直直烧到她的心口,她才有了一丝清明。
自己怎么会这么想!
卿如许深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和鄙夷。脑筋打结了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对方这是洞悉了她的意图,出言寒碜她呢,想到这,那丝窘迫烟消云散,说话也顺溜了:“既然江公子喜欢,我多画几幅给你就是,正好凑个五毒!”
江凛眉角微挑,俊脸上带着几分探究之意。“那便多谢卿大姑娘了。”
他见卿如许脸红懵怔了半晌,这会儿反应过来露出愤愤之色,心中更觉好笑,这姑娘倒是真有意思,只是不知她为何不想嫁与自己呢?不是说她偏爱美色,要嫁个俏郎君吗?难道在她眼中,自己长得还不够好看?又或许,已经心有所属?
“哼……”卿如许闻言几不可闻的轻哼一声,只给了他一个“到时候你可别吓得腿软”的眼神,最近她的画虫子的技艺可是越发纯熟了!
老夫人乐见他们二人互动,跟儿子对视一眼,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显然是对江凛主动与孙女搭话的行为感到满意。当下便说道:“时候不早了,摆饭吧!”
江凛自然是要跟卿鸿去前院的席面,看得出来,卿鸿早就江凛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不,是囊中女婿。
卿如许鄙视的目送老爹,待他们一走,浑身上下的神经立即放松下来,“这个江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兰舟道:“姑娘,奴婢怎么觉得,江公子好像变得主动了?”
“才怪!他方才是在讽刺我呢!”卿如许立即否认了兰舟的说法,江凛是个什么人,怎么可能为她费这种儿女情长的心思。方才的所言所行不过是在跟她表达:山不来就我,我也不会去就山!
说白了就是,你看不上我,我也没求着你看上我!
这是在跟她叫板!
“哼!以为自己是谁!全天下的姑娘都得围着你转不成,我就是看不上,就是不嫁!”
兰舟莫名其妙,姑娘怎么突然就发脾气了?
卿如许气鼓鼓的,突然问道;“拾舟,我刀呢?”
拾舟:“……”
“没带?哼,办事不利,回去剁手指头!”
拾舟:“……”为啥啊这是?
主仆几个嘀嘀咕咕,老夫人在一旁都看在眼里,便将卿如许叫到身边。“许儿可是有什么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