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
太医院当值的太医们几乎是一路小跑被内侍们赶到正阳宫来的,但冷凌郁对他们并不报什么希望,结果也的确没人能解这种毒,就连刘荣道也束手无策。
杨德安很快将昭仁帝私存的所有能解毒的要全部取了过来,但只有一种能稍稍缓解毒素蔓延而已。
太后看着冷凌郁手心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不知道该对冷凌郁说些什么,如果不是她,现在面临这种困境无法解救的就是皇上。“阿郁,你……”
“太后娘娘,生死有命,不必太过介怀。”
在场众人听了这话不禁升起敬佩之意,皇上心有不忍,说道:“你有什么心愿,朕都可以答应你。”
众人闻言都看向冷凌郁,冷凌郁笑道:“皇上,如果民女还能活下来,再跟您求这个心愿,如果民女死了,想要什么也没用了呀。不过,民女现在想见卿大姑娘一面,交代一些事情,请皇上成全。”
昭仁帝大手一挥:“去传。”
“皇上,皇城司江都尉求见。”
昭仁帝一愣,这才发现折腾了一夜,天都已经亮了,不过现在还没到上朝的时辰,江凛这个时候求见一定有要事。“让他到御书房去等朕!”
昭仁帝交代了杨德安将正阳宫重重封锁,不得让人随意出入,又分别将正阳宫所人关押审问,冷凌郁被抬着跟太后回了长寿宫,等候卿如许。
整个大安宫的主子们都被昨夜的混乱给惊的魂不附体,没想到一夜之间竟然有这样大的变化!
………………
天色微明,长门宫沉寂在一片荒芜之中,朱漆廊柱已然斑驳,院中的枯草没过脚踝,混着积雪,让废旧的宫殿看上去越发显得荒凉。
这处被遗忘的殿宇之中,陈皇后委顿蜷缩着,侍卫粗暴的将她扔进这里之后就不见了人影,整个长门宫只有她一个人,头顶乌鸦盘旋,仿佛是在等待她的死期,好立即俯冲下来扯烂她的皮肉。
沦落至此,连个畜生都不如。
陈皇后紧紧攥着拳头,掌心已经被尖利的指甲刺破,但她毫无所觉,只瞪着眼睛看着房梁上那条垂挂下来的白绫。
那白绫满是灰尘,已经不知在那里挂了多久,也不知是哪位嫔妃用它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但它无声的宣示着,在这里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破旧漏风的殿门外传来动静,很快便有两个内侍出现在殿中,他们轻手轻脚走过来细看陈皇后,陈皇后哪里被这样无理的冒犯过,顿时厉声喝道:“滚!”
两个内侍被下了一跳,随即其中一个朝她呸了一声,“别给老子耍威风!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什么皇后了!被送到这里,皇亲贵胄又能怎么样!既是犯了大罪落就老老实实,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指了指头顶的灰突突的白绫,说:“看见没有,知道这东西为什么没摘下来么?”他嘿嘿怪笑了一声:“这上边已经吊死三个了!”
另一个内侍走到陈皇后跟前,“啧,华服首饰都扒干净了,看来是没什么油水了。”他无趣的将手里的东西仍在陈皇后脚下,“这是你的饭。”
陈皇后的目光落在脚边那个脏兮兮的馒头上,一股怒火几乎要窜出天灵盖,她将石头一样硬的馒头抓在手里猛地站起身,朝那内侍的脸上丢去。“狗东西!你们可别忘了!我弟弟还是本朝的镇北大将军!等本宫从这里出去,第一个要了你们的狗命!”
那内侍揉着被打疼的额头,眯起眼睛朝她走过去,狠狠朝她脸上啐了一口,“别做梦了!谋害太后,谋害皇嗣,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等死吧!”他捡起那只馒头,对另一个同伴说道:“走,饿死她!”
两个内侍迈出了殿门,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陈皇后摸着脸上被喷的口水,一双眼睛里满是血丝,只觉得莫大的羞辱。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落得这样的境地,皇上怎么会这样对她?难道他不再需要弟弟了么,不再忌惮弟弟了么!不会的,皇上不会轻易对功臣下手!
陈皇后靠在墙角,顾不得脏污和灰尘,用破旧的帷幔紧紧围住自己的身体,脸上露出期盼和坚信,不会的,她是六皇子的母亲,弟弟不会看着她就这么死了,他会安排好一切,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