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许微微张着樱唇,明亮的眸子仿佛被蒙上了氤氲的水雾,她茫然恍惚,觉得自己的魂魄已经被江凛干干净净的吸走,不能自主。
江凛见她如此,忍不住拉过她揉入自己的怀中,轻轻在她耳边说道:“你终将成为我的妻子,而我,永远作为你最坚实的后盾而存在。”
卿如许只觉得眼角热意涌动,江凛回来了,所有的担忧、牵扯都被放下,她抽空力气般深陷在他怀中,鼻尖萦满淡淡的檀香气,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几个字清晰深刻,她喃喃开口,声音低不可闻,却足以让江凛听得分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闻得这几个字的江凛,仿若得到了一种力量,能让万年坚冰瞬间融化,能让石缝下挣扎的嫩芽即刻破土开花,他紧紧拥住怀中的珍宝,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压抑住胸口翻涌的狂潮,让心心念念的人儿能够安然的依靠在自己怀里。
相拥之中,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杨统领,您可算来了,四殿下不见了!”
“你是四殿下的贴身内侍?可知道殿下为什么突然冲进人群?”
身为四皇子的贴身内侍,他方才就跪坐在四皇子身后,自然听见了他跑下车辇时说了什么,他看见禁军统领杨泽仿佛见了救星,急切道:
“四殿下在跑进人群之前,喊了一句‘母妃’,可容妃娘娘的棺椁分明就在前面,奴才想,四殿下伤心过度心神恍惚之下,突然看见相貌相似之人,定然无暇细想,便跟了过去!杨统领……您看,咱们如今到哪里去找殿下啊?”
杨泽看了看四周拥挤繁乱的人群,说道:“这附近巷陌如此之多,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着人一条一条搜索过去。我先让人将民众逐一排查驱散,再带人去找四殿下,万万不能放过可疑之人。”
有了杨泽的吩咐,众护卫和宫人都有了主心骨,纷纷按照指示行动起来。
江凛有些懊恼不舍的松开卿如许,目光朝一个方向望过去,低声说道:“李让在那边。”
卿如许从江凛怀中抬起头,见对方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于是二人悄悄从几排房屋前溜了过去。
“母妃?是你吗?”
是李让的声音。
声音很近,好似只有一墙之隔,卿如许惊异的瞪大了眼睛,跟在江凛身后屏住呼吸停下了脚步。
对方没有出声回答,李让又问了一句:“母妃,是不是你?那埙声,是儿臣小时候您教儿臣的……只有儿臣听过……”
那是一种南疆的曲调,不可能有其他人知晓。
李让话音未落,忽然传来一声不同于常人的尖叫声,应该是个宦官的声音,在躁乱中穿透其他嘈杂,显得异常无措惊惶:“快来人啊……有刺客!”
紧接着,是有人被刀刺入皮肉的之后闷哼声。
“刺客!抓刺客!”
卿如许和江凛躲在暗处听着一旁发生的事情,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绕到李让遇刺的巷子对面。
昏沉天色下,巷陌之中显得更加逼仄阴暗,斑驳破旧的墙壁上,一堆一朵的长着许多青苔,在潮湿的空气中显得异常鲜绿,仿佛是幽暗之中窥伺隐秘的一双双眼睛。
就在巷子最深处,李让一身白麻孝衣沾满苔藓的青碧汁水,委顿的靠坐在墙壁与地面的夹角处,胸口处的寒光之下,是大片殷红的血迹,鲜艳的颜色,仿佛是方才卿如许与江凛相拥之处,那一树灼灼欲然的朱槿。
内侍手脚并用朝不知死活的李让跑过去,巷子不算深,他却因为慌乱被苔藓滑倒了两次才终于扑到李让身前:“殿下?四殿下!”
毫无回应。
内侍惊恐的瞪着李让胸前那柄雪亮的匕首,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去试探李让的鼻息,好半晌才喃喃出声:“还有气……快来人救人啊!”
这时,听见他呼喊的杨泽已经带人赶到,在看见李让时,眉目间显现出不可置信的震惊,他身为禁军统领,居然在让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刺杀四皇子!他似乎无法面对这本重大的过错,站在巷子口迟迟无法挪动脚步。
也因此挡住了卿如许和江凛的视线。
待护卫将李让抬出来时,他胸口那柄利刃另卿如许的瞳孔紧紧一缩。
那是当初卿如许生辰时,宋楹送她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细长锋利。
卿如许大惊:“怎么会?”
“自然是有人伪造的。”江凛似乎知道这件事的内情,因此并不担忧李让胸口那柄刀真的能嫁祸成功。“你方才若过去,不但救不了李让,还会被人认作凶手。”
卿如许转瞬便明白了,“宝儿说李让冲出撵轿前,口中吐出‘母妃’二字。但容妃分明已经死了。不过,阿郁说这天下有人掌握易容换貌之术,绝妙无双,也许有人伪装成了容妃的模样……”
若不是江凛拦住她,杨泽怕是不会出现的这么晚,恐怕她会被人引到李让遇害之处,并被杨泽的人适时的围堵住,到时候,即便她能证明那把匕首不是她的,也会被人视作狡辩,当做她故意为之。
江凛看着杨泽的背影,神情幽暗,说道:“你放心,伪装容妃的人跑不掉。”
卿如许知道他这么说的意思,就是已经掌握了设圈套之人的计划,并有了破解之法。她眸色也变得沉凝如冰,说:“如果被得逞,你跟我我们家都要被拖下水,一箭双雕……不,如果四皇子救不活,就应该是一箭三雕。”
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