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一直护着卿如许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四处的忙乱一言不发,卿如许看他一眼,知道他心绪沉重,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将瑶月指婚给白敬泽的事情,只能暂时搁浅了。想要再提起这茬,还要另找机会,到时说不定已经是另一番局面了,所以,此时,众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
卿如许喃喃道:“真没想到……”
“你也觉得事情可疑。”江凛虽是问句,语气却没有询问的意思。
卿如许说道:“此事绝不是意外,有人想要挑唆北越与大靖,不想让两国就此讲和。现在来看,还非得含元出面不可了……”
江凛轻叹一声道:“那也要看北越是否真的要联姻。”
卿如许一怔,随即面容露出惊惧之色,想要说什么,江凛却抬手止住她,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卿如许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身去看太后和皇帝,太医正在跟他们禀报宋连觉的伤势,见那副神色就知道,宋连觉必定是活不成了。
气氛一度压抑下来,宸妃的面容隐在阴影处,袖中的手微微颤抖,眼神映着火光明明暗暗。她抑制着声音说道:“北越使臣为了救含元公主奋不顾身,真是让臣妾觉得敬佩。”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怔。
宸妃掩住神色中的紧张,说宋连觉是为了救含元公主而殒命,是将两国的邦交推向更稳固的发展,想必皇上和齐渊都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这样一来,死了一个宋连觉,她的危机解除了,也没有影响到大靖跟北越的和谈。
皇上的目光在宸妃面上流连片刻,说道:“宋时辰的大义,朕会记在心里。”
他的意思便是为这件事情做了定论,齐鸢沉默片刻,说道:“能救下含元公主殿下,亦是我的一片心意。”
众人有寒暄了一场,齐渊命人将宋连觉抬宫回驿馆,然后对皇帝拱手道道:“事关重大,在下要立刻给父皇送书信一封,这就先告辞了。”
昭仁帝也没多说,点头让齐渊回去。
众人见此,也都纷纷告退散去,太后与太皇太后的目光对撞到一起,随后各自分开。回宫多日,太皇太后和太后这对婆媳并没有见面,二人直到今日才正式见了一面。
卿如许感觉到两个女人之间的悄声蔓延的气氛,着意看了太皇太后的神情,见对方并未露出任何异色,心下更觉对方心机深沉。
卿如许觉得太皇太后此次回宫一定有什么意图,可她一直没什么动作。不过卿如许不觉得她是没有打算,一定是在等待什么时机,只是,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
回到东宫,江凛宛的眉目一片冷沉,问道:“你觉得此事如何?”
卿如许沉吟道:“有人故意让北越使臣死在大安宫,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挑起北越对大安的不满,停止和谈死战到底。”
“所以,动手算计宋连觉的人是南疆夷人,或者,是夷人养在大靖的奸细。”
“嗯。”
江凛张了张唇,说道:“今日宸妃娘娘说的那番话,倒是粉饰太平的好方法,只是不知道北越回事什么态度,若此时心照不宣的过去,兴许事情就会有转机。想必皇上也不是真的想让含元去和亲。”
“这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北越是否真的想让含元郡主过去和亲……不知方才你是否留意到,齐渊在见到含元郡主之时,神色有些奇怪。”
江凛说道:“没有,方才我的注意都集中在太皇太后身上。”
卿如许说道:“那种神色,就像……”她努力斟酌着言辞,说道:“就像一个人原本要毁掉一件东西,却突然发现这件东西是个宝物……”
江凛皱眉想了想,突然明白了她所指的,惊到:“你的意思是,北越故意拿和亲的事情做诱饵,想让南疆的人来破坏和亲?”
“或者,有更卑劣的手段。比如,北越可以监守自盗,杀害含元嫁祸给南疆,从而挑拨大靖与南疆结盟的可能。”
南疆与北越同样大败于靖国,北越率先提出和谈,南疆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