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父子二人低着头,灰头土脸得回到了家,马氏和刘氏正在做饭。
朱宝儿回到家中,像是看见了救星,一下子扑到奶奶身上,嚎啕大哭。
刘氏吓了一跳。
“哟,这是怎么了?”
马氏赶紧蹲下来,扒开朱宝儿的衣服,看见孩子身上一道道的伤痕。
她一下冲到朱金蝉的身边,厉声质问道:“孩子早上出去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自己问问他自己,在别人家偷吃偷喝!活该被打!”
“什么,你竟然让朱红玉那个小贱蹄子打他?我跟你拼了!”
说着,马氏伸手就要掐朱金蝉的脖子去,朱金蝉一下子推开马氏。
没想到马氏没站稳,一下子摔在地上。
登时之间马氏也跟着哭爹喊娘。
“哎呀,疼死我了,怎么我就这么不长眼啊!怎么嫁给了你这个不争气得怂包!哎呀!我真是瞎了眼了。”
朱金蝉站在一旁,他笨嘴拙舌得不会说。
刘氏赶紧蹲下,抱着珠宝儿,她也看了看朱宝儿身上的伤。
“你这个天杀没良心的东西!咱们家就指着宝儿以后考个状元光宗耀祖呢!这给打傻了怎么办?那个贱人家里的东西,吃了拿了怎么样?那不都是咱们的东西?”
“娘,您这样说没道理。”
朱金蝉给自己辩解了一句,刘氏站了起来,狠狠地扇朱金蝉一耳光。
这一下,都把朱金蝉打懵了。
朱宝儿看着爹爹被打,心中“大仇得报”,一下子“哈哈哈”得笑了起来。
马氏也不叫喊了,挣扎了几下,从地上站起来抱着宝儿。
刘氏看着大孙子开心,自己也开心。
朱金蝉笨嘴拙舌不让她喜欢,只有这个大孙子是她唯一的希望。
朱宝儿是整个老朱家的希望!
“宝儿不哭了,宝儿开开心心的。奶奶明天带你去铺子里买糖吃。”
刘氏宠溺得抱着孙子,她最珍爱的珍宝便在这里。
“我要吃肉!”朱宝儿皱起眉头,喊了一句。
刘氏赶紧改口,道:“行,明天咱们就买肉,做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好不好?”
宝儿听到这里,彻底是不哭了,可脸上依旧显得不开心。
今天,朱红玉给他立了规矩,他一下就学会了“害怕”,他真的害怕了。
刘氏看着宝儿不哭了,依旧对朱金蝉骂骂咧咧的,可总觉得左侧胳膊使不上劲。
她轻轻的碰了碰自己的胳膊,霎时间疼得冷汗都出来了。
自己的胳膊,竟然变长了?
“哎呀,你这个天杀的,刚才推我干什么!现在我胳膊断了!哎呀!”
朱金蝉赶紧凑过去,轻轻地碰了碰马氏垂在一侧不能动弹的左胳膊。
“哎呀!你这个天杀的!”马氏一下子叫出声,“疼煞我也!你碰什么碰啊!赶紧送我去三官庙啊!疼死了啊!”
朱金蝉也慌了神,背起马氏就出了门。
刘氏蹲下身来,正想安慰朱宝儿,却看见朱宝儿的鼻孔留下来一道鲜血。
刚才,这孩子看见马氏哭闹,心中还觉得有意思,都没有在意自己流鼻血了。
刘氏一下子也慌了神。
以前,朱宝儿只要一生病,她就魂不守舍的,这次无缘无故流鼻血,吓得她这颗心都蹦跶到了嗓子眼。
“金蝉停下!等等,带上宝儿!”
三官庙内,润夜跪在蒲团上正在念晚课。
香炉氤氲着香气,香料以有形而化无形,青灯黄卷,了了如此。他十二岁开始就来到了这里。
恰巧念到“愿太上授首,成大仙道”最后一句经文时,有人开始疯狂敲门。
他已经习以为常,这村里常有半夜抱恙的人。
润夜合上经书,走了出去,给开了门。进来的先是一个汉子,背着一个女人。
“怎么了?”
“大夫,我娘子,她、她、她胳膊断了!”
“行,放到药房的座椅上,我看看。”
润夜刚想关门,就看见有个老太太抱着一个孩子跑了过来。
今晚这是怎么了?
“哟,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大夫!快给我家孙子看看,他无缘无故流鼻血啊。”
“好好好,你们去药房。”
润夜叹了口气,赶紧关上庙门。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药房,点燃了桌子上的油灯。
还没进门,就听见妇人大声的喊叫,孩子倒是挺乖的,大人蹲在他身边给他擦着鼻血。
“你哪个胳膊不行啊?”
“大夫,你先给我们家朱宝儿看!”刘氏拽着润夜的袖子,将他拽到朱宝儿身边。
“人家先来的,病的重。”
“我们一家人,这是他孩子!”
马氏疼得直哭,可婆婆这般说了,她也不能反驳什么。
虽然疼得满头大汗,在朱宝儿面前,还是让步了。
“给孩子看、给孩子看!”
润夜直摇头叹气,他从药房拿出干净的棉布,裁剪成一小块,撒上一些三七粉,卷成一个棉布卷,而后蹲在孩子面前。
“来,把手放下去。”
润夜温柔的让朱宝儿抬起头,而后将棉布卷塞了进去。棉布卷有些大,朱宝儿又哭了。
刘氏赶紧在旁边哄,眼中对润夜极为不满。
“你怎么做大夫的?怎么刚才不哭,现在却哭了?”
润夜懒得和病人吵,处理完朱宝儿,赶紧凑到马氏身边,隔着马氏的袖子摸了摸。
“你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