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现在家里这么多事情,我一个人分身乏术,其他几房多年不管事情,家里的长辈精力毕竟有限,这时候做决定的事情还是得我来,而我,需要你的帮助。”宋泠月诚恳说道。
春桃一愣,她没想到,在这个家里被忽视这么久,居然还有人说需要她的帮助,而且这话出自当家太太的口中。
“太太,您这是?”春桃不知所措。
宋泠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么多年,春桃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她不问也能看出来,春桃外表看着是个富贵人家的姨太太,可内里经历的苦楚,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煎熬,都写在她沧桑的脸上和木然而充满悲楚的眼睛里。
想了想,她没有丝毫犹豫,附在春桃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你放心,他已经死了,以后再也不会折磨你了。”
春桃起初没有明白,等对上宋泠月肯定的目光,她顿时明白了,夏夜槿死了,那个毁掉她清白,折磨她半生的人,终于死了。
“呵,苍天有眼。”
本以为春桃会哭会闹,却没想到,她只是很平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大约对恨的人最深重的惩罚,莫过于此了吧。
宋泠月握紧了她的手,另一首牵着清宁,三个女人相互扶持着向东院走去。
“春桃,你恨他吗?”
“谈不上,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半生,从前的那些事情,就随着他长埋地下吧!”
宋泠月太累了,躺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沉睡之际,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容太太和大太太都还好好的,还很温馨的坐在花园里喝下午茶,两个人欢声笑语,看到她过来,都笑着朝她招手,宋泠月喜极而泣,几乎飞奔着扑了过去。
“咚”的一声巨响,骤然把宋泠月从睡梦中惊醒,她还没有完全清醒,屋门就被张副官和清宁撞开了,清宁走在前头,一边寻找宋泠月的衣服,一边慌张的道:“小月,快走,魏千帆的人打过来了,我们的兵力不足,夏公馆快要保不住了,张副官让我们先逃出去。”
宋泠月才坐起身,听到清宁的话,又跌坐回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魏千帆的人打到了夏公馆,那夏夜清呢?难道他已经?
清宁此刻被外头的枪炮声吓的手都抖了,哆哆嗦嗦的把衣服给宋泠月套上,看她一直在发愣,几乎要哭出来,猛地摇了摇她,“小月,你不要发呆了,我们快走,魏千帆如果抓到我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宋泠月转过头看着她,清宁的眼泪滴在手上,她才终于清醒过来,摇了摇头,低声提醒自己道:“不会的,清哥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快速整理好衣服,拉着清宁出了房间。
张副官拿着一把手枪正等在门口,看到她出来,才要说什么,宋泠月却径直对他吩咐道:“给清宁一把上满子弹的枪,然后让蓝衣带一部分人守在北门,吴开阳带一部分人守在正院,我们去正门,你让人传话给魏千帆,让他停火,就说我要见他。”
“不行!”张副官立即否决了她,“你去见魏千帆,这不是羊入虎口吗?总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带人来,我必须保证你们没事,我们三个带着这些人还能抵挡一阵,你和清宁快走,北门有人保护你们出去,先逃出京都再说。”
宋泠月摇了摇头,伸手夺过了他手里的枪,满匣13发子弹,足够清宁自保了,转身递给了她,还郑重其事叮嘱她道:“不要怕,我只是希望给你最后的保障,可如果不幸被抓,你有枪……”
话还没有说完,清宁就伸手掩住了她的口,又接过枪握在手里,强装着镇定说道:“小月,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宋泠月这时候不怕是假的,可是她不能露出怯意,否则清宁会更加没有勇气离开,伸手拍了拍清宁的肩膀,笑着给她打气道:“你快离开,张副官安排的人一定能护你周全,离开京都你就去天津找唐风,有他在,你会安稳无虞的。”能走一个是一个,”
清宁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就落了下来,攥着宋泠月的手不肯松开,口中劝道:“可是小月,你也只是一个女子,魏千帆阴险毒辣,你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我们一起逃吧。”
宋泠月用力掰开她的手,后退了一步,摇头说道:“我不能走,我要替清哥守护夏家,夏公馆的人口众多,离开是不可能的,我不能弃他们不顾,我必须留下,而你必须走。”说罢,也不给清宁犹豫的机会,转身离去。
张副官见状,也知道劝不动,只好让人保护清宁往北门逃去,他一路小跑追上了宋泠月。
宋泠月听着外头的炮火声,心里又慌又乱,一路穿过厅堂,身后张副官赶了上来,跟在后头还在喋喋不休的劝阻。
“太太,你不能去见魏千帆,京都出了大事情,总长之前说要去见总理,这时候还没折返,看来总理府一定也不太平了,你要是再出了事,我们又求救无门,总长回来我怎么跟他交代。”
“不对,张副官,先不必派人去给魏千帆传话了。”宋泠月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张副官道:“来的只是魏千帆的人马,或者说,只是一部分人马,他并没有亲自来,这些人只是在虚张声势。”
张副官显然没料到这个,眨了眨眼睛,迷茫的道:“您为什么这么说?”
想了想,又道:“不过,确实没看到魏千帆,只看到他的新副官。”
宋泠月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一拍手道:“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