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名师爷还是没见他,交代了话,意味深长,让他好好想想他儿子。
顾老爷这下是真的什么说不出来了。
刑名师爷管着刑狱,即便他在县令大人面前说通了,只要刑名师爷不乐意,他儿子便有的苦头吃。
顾老爷面如死灰,灰溜溜的带着一家子离开了房荫县,搬迁去了别处。
顾夫人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大痛大急,还想要闹一闹,被顾老爷给喝住了。
她痛哭不已,哭着哭着又后悔起来,后悔自己不该冲动去闹。
她不想离开房荫县啊,毕竟在这儿生活了一辈子了。
而且,她更舍不得离开儿子啊!
她居然异想天开的,想去跟刑名师爷赔罪道歉。她认为这事儿是自己挑起来的,自己亲自去道歉,可谓诚意十足了吧?刑名师爷气一消,也就不跟自己计较了吧?
顾老爷差点没让她给气笑!
她以为这是过家家吗?
人家刑名师爷不要脸面的?这才说出来的话就自打嘴了。
且,顾老爷心里很清楚,刑名师爷之所以逼着自家离开房荫县,防的就是他这位夫人。
她冲动之下就敢跑去大闹,还差点说出刑名师爷之前收受顾家贿赂的事儿来。刑名师爷怎么可能留她?
万一哪天她又冲动了呢?
没整死他们顾家、而是勒令搬走,这已经算是退让一步了。
顾家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这其中缘由顾老爷压根就不敢跟顾夫人说,说了怕她承受不住。
顾夫人见无可挽回,伤心之下大病了一场,断断续续养了半年多才好,这是后话。
顾家一家子灰溜溜离开房荫县的事儿,又让百姓们茶余饭后当做谈资议论了好一阵子。
苏锦知道后,啧啧几声跟秦朗吐槽,这才叫不作死就不会死呢,那顾夫人也是厉害,真以为所有人都该买她顾家的面子、都该围着顾家转啊,活该踢到了铁板上自找倒霉......
顾家,这次算是彻底栽了。
转眼到了八月,苏锦除了教导款冬她们学医、捣鼓药材,便是与秦朗一起去看地。
自家的四百亩地,有两百亩要种的是三七与重楼,都是秋天播种。
虽然地已经整过一次了,但新开荒的地搁置了一段时间,又长出了不少野草,还得再耕一次,除掉野草,顺便再深埋些草木灰,从农家买些农家肥、豆渣之类深埋土中施肥。
等中秋过后就可播种。
两人又亲自去看了村里种金银花的四十户人家开垦的地,有什么不足之处苏锦也一一的给人指出,让人仔细弄好。
中秋后她会育种,待幼苗生长了四五十天左右,秋收完毕,正好可以让村民们移栽,小心照顾,来年开春便可茁壮生长。
苏锦如此重视此事,令对此事热度已经过去、热情不高的村民们一下子也重视起来,精神抖擞,纷纷表示定会照做。
对苏锦秦朗更是交口称赞,感谢两人如此负责。
之前有少数人家都有些动摇后悔了,见状也重拾信心。
而也有之前没报名的人家又巴巴的上门询问现在可不可以也一块儿种?
苏锦心里无语,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便委婉的拒绝了,只说林家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种子,正准备派人运送过来,并没有多余的种子了。
如果他们实在想种的话,就自己想办法弄种子或者幼苗。将来种植上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她,收购的时候只要合乎标准,她也照收。
这药材的种子又不是菜籽儿,即便想要花钱买,县城里也没的买,问的人也只好歇了心思。
也有人说酸话,一副先知的架势,嘲笑要种金银花的人自不量力,看着眼热有什么用?这药材是这么好种、这钱这么好赚的?看到时候怎么哭......
有人赞同附和,有人将信将疑,也有人反驳争辩,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偶尔几句传到耳中,苏锦也每当一回事。
心里盘算着,款冬和半夏学的很好,到时候还能帮着一块指点,她们两个人加起来差不多能分担她一半的工作量了......
这两天村里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宋五叔被人打了。
隔壁上水村一户姓莫的人家长子莫大郎,因为帮人上山砍树不小心摔伤了腿,找宋五叔买了跌打损伤的药酒和草药敷。
结果没想到伤处非但没有好起来,用了那药酒三天之后反倒更痛更肿了。
小腿伤处肿得跟个馒头似的,几乎比大腿还粗,红的发亮,冒了脓,不忍直视,痛得莫大郎谁都睡不安稳整夜呻吟哀嚎。
花了钱买药,结果把人治成了这样,莫家人怎能不气?一气之下哪儿还管许多,这不就吆喝上叔伯兄侄一大群人,加上壮势的三姑六婆,浩浩荡荡二十来人直奔小河村,冲进宋五叔家就打、砸。
莫大郎的媳妇和老娘更是哭天喊地。
宋杨氏婆媳嘴巴也是厉害的,当下也嚎啕起来,可是对方人多势众啊,少不得她们要吃亏了。
等左邻右舍赶来拉架劝阻、里正得到消息带人匆匆赶来,宋家已经一派狼藉惨不忍睹,宋五叔脸上也挨了几下拳头,老伴、儿子、媳妇无不狼狈。
宋杨氏一见里正来了,自家族兄弟亲戚也来了,顿时大声嚎啕,口口声声说莫家人跑到小河村来撒野,欺人太甚,要他们赔偿。
莫大郎的娘一听这话又炸毛,双手叉腰指着宋杨氏大骂:“......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