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将军的家事这偌大的护国将军府中,也不过将军身边心腹亲卫知晓一二罢了,旁人是不可能知晓的。
“你们在这等着。”
“多谢段管家,”苏锦施礼道谢,略斟酌又道:“小妇人还有个不情之请,请段管家亲口将此事禀报将军可否?以免话传话有可能造成什么误解。”
段管家轻哼,没搭理她,转身走了。
这不是废话吗?将军的家事根本没几个人知道,也没必要让人知道,事关将军家事,他自然不会叫人传话,自然是亲口禀报将军。
段管家刚离开,梅娘便浑身颤抖着瘫坐在椅子上,眼泪不停的流。
苏锦见状心里暗叹,急忙劝道:“梅姐姐别哭了,这是好事呀,你们一家终于团聚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梅娘连忙擦干净眼泪点点头:“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我,我只是觉得跟做梦一样......苏妹妹,我这不是在做梦吗?”
“不是梦,是真的!”苏锦握了握她的手。
此刻,段符正在书房与两位副将商议事情,书房院外,柳绾绾正等在那里。
书房重地,柳绾绾是没有资格进去的。
曾经她装傻充愣硬闯过一回,结果惹得段符十分恼怒,当场便将她请了出去。柳绾绾哭的楚楚可怜一再认错抱歉,说自己只是关心段大哥、想要陪伴段大哥身边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并不是故意闯书房的。
不过自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敢闯了,也没有再进去过。之前在梅娘面前说的什么段将军写公文离不开她研墨这都是她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假话。
但只要每次段符进了书房,她都会在院子外头等候着,等着段符出来了好嘘寒问暖各种表示关切。
反正段符一个月在府中过的日子不超过五日,这么做也不会累到她。
她总认为自己如此诚心诚意的表示,日子长了,段大哥一定会被感动、一定会被准许进入书房的。
她很清楚,只要他肯让自己进了书房,便等于完完全全把她当做了自己人。那个时候,她就是这将军府上光明正大的女主人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妾身未明。
甚至一开始的时候段将军还想送她走,妥善安置她。是她好不容易哭诉争取才留下来的。
笑话,还有什么地方比护国将军府更好安置呢?况且段将军年纪轻轻位高权重,又是这般的高大英俊。
更妙的是他的家人全都死了,妻儿也死了,嫁给他她便可舒心肆意的享一世荣华。
除非傻了她才离开呢。
不出意外的,段管家在书房院子外又看见了柳绾绾的身影,不由扯了扯嘴角,神情不屑。
这个女人那点攀高枝的心思在脸上写的明明白白,他心里是非常不屑的。
虽说乌水城民风开放,不像中原地区那般讲究,可一个未婚姑娘家死皮赖脸的赖在将军府像什么样?
她倒是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呢,可这将近两年了,将军也没多看她一眼,她心里还没点儿数吗?
将军不赶她走,不过是将她当成府中下人们一般,有个庇护之所罢了,她倒是很不客气,天天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实在令人倒胃口。
柳绾绾看到段管家,却是满脸笑容的招呼。
但这招呼语气隐隐约约的却带着两分当家主母招呼府中大管家的架势,让人挑不出来错却心里膈应。
段管家笑笑:“柳姑娘真是不辞辛苦呀!”
说毕大步走进了院子里。
二人在段符心目中的位置一目了然。
柳绾绾依旧笑容温婉,手心却恨恨握紧,等她成了将军夫人,第一件事就是换掉这个好不识趣的管家。
如今边境还算太平,虽然草原上几个大部落之间风起云涌、权力更迭变幻,但并未波及乌水城。
因此也没什么要紧的军务,最近几位将军议论得最多的就是招募的新兵的训练。
故此,段管家才敢进来打扰。
毕竟,将军对逝去的家人一直耿耿于怀、引为平生憾事,那两位妇人既然说得出那般话,可见与将军家人或多或少有所关联,此事重要,不好耽搁。
那两位副将见段管家来了,料知有要紧事,便笑着告辞了。
段符也没留二人,只说了自己这次还想在府中待两日,让他们明日先回军营。
待那二人离开,段管家便向段符禀报了苏锦所言。
段符脸色骤变,“随我去见见她们!”
不管她们来历如何,他总要问个清楚明白。
他心里甚至生出几许激动和期待,难道,她们有梅娘和孩子的消息吗?难道梅娘和孩子没有死......
两年多前他派了心腹亲卫回家乡,结果得到的消息却是母亲病逝,梅娘和他从未见过面的儿子被洪水冲走,不知所踪。
当时他伤心至极,只觉自己是这天地间最可怜凄凉之人,孑然一身,再无半个血脉至亲。
可内心深处,到底还隐隐存着一丝半缕的期盼,万一呢?万一有奇迹发生呢?
而此时,花厅中正热闹着。
柳绾绾带了七八个男仆,声色俱厉喝命上前抓住梅娘和苏锦,一口咬定她们是招摇撞骗的骗子,将她们扔出府去。
且说柳绾绾看到段管家进了书房,很快两位副将又告辞离开,柳绾绾便也离开了。
段大哥也不知怎的如此糊涂,宁可更相信那死老头子而不是她。
只要有那死老头子在,她几乎就没有什么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