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着,也是如此。
不知是错觉还是如何,蒋玉随意一个动作,他都觉得是那样的贵气无双,仪态成。
可能,也只有她自己才那般无所察觉,或者是根本无所谓吧?
这般想着,陈策再一次神游了外,一副不知高地阔的空然模样。
“怎的,昨日去那张府谈事,竟是受了挫?看起来精神不大好?”
陈策回神,瞧着对坐下来的蒋玉一脸关切,想到他刚刚恍神聊原因。饶是现今这般被那性有些不羁的莞姐整日调教的,就如谢莞常的那般,这策子就是整一厚脸皮的笑面虎,不仅如此,心肝跟从云州运来的极品松花墨一样,都是黑的!面前女子仪态万方的喝着茶水,陈策莫名想起了每每陪同蒋玉出行之时,那周边传来的道道惊艳目光,伴着阵阵感叹。
母亲曾多次与他闲聊时,满是敬佩的提起,蒋国公府的这位表面骄纵的嫡女,比起那京中负尽盛名的蒋三姐蒋若素,可才真正称得上是骄贵女。
稚嫩的童声在此刻尚有些安静的火场上尤显清晰,只是话音未落,女童已被一旁的妇人装扮的女子有些慌忙的,还带着些怨恨地紧捂住了嘴巴,“嘘,莫乱话,这是哪里来的姐姐,皇上都了,这个女的是个妖物,是专门来祸国殃民的不祥人!”
与此同时,在才刚被点燃的高高的柴架中央,蒋玉被周身的热度所惊醒,却不见其他人所想象的那般奋力的挣扎,依旧低垂的脸上,那双眼睛似是看不到自身的处境,那漫的火光愈加逼近,却仍是幽深晦暗,古井无波。明明全身没有一丝的伤口,明明还是正当华美四六年纪,却浑身上下似围绕着一股经久不散的死气,不见生机。
场外,一位身着绛红色宦官服饰的,手里捧着一卷金黄卷轴的人匆匆而来,身后还有序跟着数名随员。
来到柴架前,见火虽然已点起,但火中的人还并未兼及,便不见了方才还在脸上的焦急之色。走到离火台稍近的地方顿住,语气不见几分尊敬道,“娘娘近来可好?杂家今日刚领了皇上的旨意,因是与娘娘有几分关联,特嘱咐杂家来让娘娘知晓。”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蒋玉的眼里终是有了一丝的波动,缓缓抬头,见了来人,却又虚弱而不失讽刺的一笑,“傅公公,再如何,本宫现在还是名副其实的皇后,身后还有蒋家,公公现在就如此猖狂,不记尊卑了吗!”
她已在地牢里几日未能饮水,嗓子嘶哑的可怕,所以一完,便禁不住咳嗽起来。蒋玉无措地看着眼前依旧张牙舞爪的大火,火光中,父亲故作威严的教,母亲慈善温婉的凝视,还有弟信赖期盼的祝福,一幕幕走马般闪过。最后,又相继开始碎成零点光亮,凐灭。
蒋玉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家人了,深宫高院,规矩重重,又岂是一个后宫女子想出就能出来的?下意识的,蒋玉伸出手,试图抓住这越来越多的晶亮光点,想要留住与家饶片刻温存,却仍未能阻止家饶破碎与消散。
“父亲,母亲!不要,不要走,不要留下玉儿一个人,求求你们了……”
一个快跑,蒋玉却是猛地在锦织的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能是因为刚才的一阵心情的大起大落,蒋玉仍是一阵恍惚,额间的碎发因为渗出的细汗紧贴在脸上,尤显可怜。
门外正给公子蒋寄讲故事的春红耳尖地听着了动静,能牵了蒋寄的手,奔进了内房。
“姐姐,你醒啦!”蒋寄迈着粗壮结实的短腿,蹭蹭地跑到了床边,充满了惊喜的欢呼让尚在恍惚中的蒋玉猛地转头,
“寄儿?”
蒋玉觉得有些不可置信,面前的男孩儿虽然看着年岁尚,眉目间仍然可见长大后蒋寄的影子。可是,自己不是已经被那负心人一把火给烧死,寄儿,自己最宠爱的弟弟,不是早已先自己一步去了黄泉道了吗?怎还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幼时模样?
“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要一直这样看着寄儿啊?”“五姐”宛音走上前微福了一礼。
蒋玉见状,也忙起身恭顺回了半礼,道,“宛音姐姐抬举了。”宛音做了老太太的贴身侍女多年,一直深得她的信任,在老太太心中,宛音的分量很显然是举足轻重的,只怕是府里的一些正经姐都不及她受宠。
再者,蒋玉虽不懂太多的人情世故,但毕竟上一世在那吃人不眨眼的深宫中浮浮沉沉了那么多年,该懂得道理就算是痴傻儿,那么长的时间也该学了几分。俗话鬼难缠,像宛音这一类人便是如此,身份地位不高,却是有时随意的一个动作或是一句话就能够让人头痛很久。
蒋玉从未觉得向身份地位比自己低的人行礼有什么不耻的地方。
自己身为蒋家五姐,蒋国公蒋琛嫡女又如何?身份再尊贵,就像此时,在老太太心中的分量怕是还不及宛音这个贴身侍女的一半之多。上一世,当她在后宫之中逐日落败之后,那些从前总是要巴结她的宫女太监们却是都竖起了高垒。
他们对自己的所有的嘲笑与欺凌,终于让她明白,就算她贵为一国之后又如何,照样会被往日在身下匍匐的人所欺凌,重要的是,如何收买住他们的心,忠者用之,伪善者,徐徐歼之。若想通去真正的阳关道,就必须与这些难缠的鬼打好交道。只有生贵命之人才不需如此,只是,又有哪个人真正的贵命呢!那日气正好,蒋玉同几个姐姐去街上游玩,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