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就是一个最好的列子。
要是还不争?与老院那些人合在一起过日子的话,有啥重活还得他家来干,光受气没一天好日子。
何况妹妹能一次血糊糊地昏迷,她又是这么傻不拉几的,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他爹再能干,口袋里还不是被那老家伙刮得一文不剩。万一再遇上救命的事儿,到底可咋办?
钱,还是很重要。
他爹哥们交的再多又有何用?姥家再好又有何用?姑姑家再热情又有何用?对他家最好的义爷爷,还有梅爷爷。
甚至省城的老表叔他们……不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就是他们会帮,想帮,总不能次次找人家。
谁又欠了谁?
人情只会越用越薄。没瞅瞅自打分家搬到这儿之后,他姑父就与他爹这个小舅子关系越来越好?
为啥?
谁也不是个傻子。
还不是他爹如今有能力时常补贴妹妹,要是跟老院那几个大小舅子一样,你瞅他姑父敢不敢送儿子过来。
小孩儿的心思贼多。小手上忙着,脑袋瓜子可没停止过。他爹不是说了嘛,多看少说多琢磨。
景年哥就比自己大了这么两岁,他就更会分析,见识也比自己广。输给他,还能说世面见得少。
可居然差点被长豪哥给算计了,可糟心透了。自己大小也是位闯过省城,闯过京城的爷们不是。
“妹妹,这里干完了,咱们马上学习。先别急着洗被子,我知道你想趁咱娘不在家多干些活。”
“行啊~”
关平安答应得很快。
反正学习到快天黑前,她哥哥又该心疼油灯费钱……到时她再洗更好,回头黑灯瞎火的,她就给晾到小葫芦内。
“明儿个一早咱们锻炼完,你看是不是可以带我进小山谷?当然,今晚我会向咱爹先申请。”
有小黑黑子保护,他如今也算有些身手,多带上些防身药粉。想来一路上,自己应该能护得住妹妹。
“行啊~”
“家里没了外人可真好。想干啥就能干啥,再也不怕担心有的没的。妹妹,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变坏了,咋老想清静?”
不!
是你长大了!
关平安终于抬头瞥了他一眼,“是打这两天开始呢,还是在义爷爷来的那些日子就不想搭理人?”
“你说奇怪不?”关天佑停下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子,“就是从长豪哥他们这次过来开始。”
“哥哥,你麻烦大了~”
“咋说?”
“你长大了~”
“切~”关天佑翻了个白眼儿,将拆除的棉胎拉到炕梢。一边跑前跑后地扯平,一边他咯咯地乐个不停。
可不是嘛,你不耐烦跟他们傻玩儿呗。我也嫌小桔子爱闹腾,带一大堆孩子上咱们家又喊又叫。
原本穆休那坏小子一板一眼地规定好的日常作息,你毫不容易适应,突然被这么一打岔给打乱了。
不想清静才怪~
“哥哥,你说三金他们哥仨这次啥时出门?”关平安同样一边折起腿边拆下的被单,一边朝他挤挤眼。
“你想干啥?”
“咱要不要拦住?”
“拦他们干啥?”关天佑毫无兴致地摇了摇头,“没必要。妹妹,往后别惦记那边,咱们管自个攒钱最重要。”
哎哟~我的哥哎~
你咋就三句不离钱~
你还真是咱爹说的钱串子~要不是咱爹说过不能影响到你的心性,你妹我真想让你瞅一瞅咱们的家底!
“今年咱们还是多采些野果子藏在地窖。我算了,卖啥山货都比不上存鲜新果子等到年底卖了。”
“你别瞅着现在集市说关就关,可等年底了绝对没啥用。以物换物是合法合理的吧?就大雪天谁真挨个守在集市?”
“当然山货也得采,留着自家吃,还有给人回礼,一年下来也能省不少钱。咱娘就给我算过一笔账。”
“卖到收购站是不值钱,可真等咱们去买又不一样。明年要是咱们俩开始上学,那更没空,今年还是要多攒点东西。”
“去年咱们家还能种满了整个院子,是啥啥多有,今年可不一样。更要多攒些东西才行……”
关平安败了!
她立马连连点头。
“哥哥,你指挥就行。”
此话一出,覆水难收。关平安就如同被下了紧箍咒,不然她嫡亲的小兄长就一声不吭地光瞅着她。
谁受得了?
“爹,我和妹妹总要长大。你也瞅见了,也走了好几趟,总该见识到你俩孩子的本事对不?”
“有小黑,有黑子,有那些药粉,我们耳力又好,就是真遇上啥熊瞎子和野猪,我们都能避到远远的,再不行总能上树对不?”
“其实吧,比起让妹妹一有空就想出屯溜一圈,还是上山安全。外头可乱着呢,你也瞅见那些人被整成啥样了吧?”
晚饭后,关天佑就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老子身后,一直跟到茅坑,也不怕臭,就蹲在门口不停地念叨。
可愁死关有寿了~
闺女一个人去,一旦遇险,她还有小葫芦能依仗;你去干啥?不是添乱!还小道理大道理的一套一套的。
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你老子我耳聋的,就是没听见!
“纸呢?快去给爹拿草纸。”
“……”
“听话,快去,爹快要被蚊子给叮死了。”
“……”
“儿子,听到了没?”
“……”
“真揍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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