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老爹老娘手上的家底?
关有禄自认一清二楚。
此刻听媳妇这么一问,他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儿。
“少做白日梦。当人奴才的能有几个家底?就我爹他当年在外院,我娘当奶娘,算是够体面了,也就攒下几个银元。
你当我爹养大我五兄妹不要钱?我们几个娶媳妇都不要彩礼?不然我和老三干啥要累死累活的?”
傻呗!
说了也不听!
赵秋月暗暗撇了撇嘴。
想想,她又不甘心地问道,“真没有?不是说当初人家都逃了嘛?不能真没一点东西带出来吧?是不是就你不知道?”
咋可能?!
分家那会儿他爹娘手头有多少私房钱,他和老三俩人可是有算过的,就连老四都一清二楚。
关有禄不悦地剜了她一眼,“我又不是个摆设,家里有啥事还能瞒得过我?你真当你藏私房钱我心里会没事?”
赵秋月还真想说你就是个棒槌!
“其实那时候哪有啥机会给你拿东西,你真当那个胡家是乡下小财主不成?我那会儿只有咱们向东这么大。
大哥只会哭,老三又不懂事,我娘又是小脚又是抱着我妹,我爹能带我们逃出来已经是很有本事了。”
他可没撒谎。
都吓尿了,他连哭大点声都不敢。一直到马车离城里老大远还不敢吭一声,就怕被管家给逮回去。
也就是到了这儿,他爹说没事了才安心。
所以说老三丧良心。他忘了就因为他在那么乱的时候还跑出去,要不是爹亲自去找到他带上他跑路。
还去刘家庄?
屁大点的孩子咋死都不知道。
“老二,还待屋里干啥?快上工了。”
关有福的声音响起,算是打断了关有禄的思绪,但却也让他双眼一亮。对啊,他咋就忘了问老三还记不记得?
要是当时自己和大哥吵着不等他,他还能现在这么臭得瑟?还能娶上他媳妇得老丈人家帮衬?
正在记账的关有寿原本还奇怪老二不去上工,突然凑过来想干啥?不是路上见着了都当陌生人?
可等一听他带着一脸你要感恩的鸟样儿,跟个娘们似的絮絮叨叨一大通……关有寿只想爆粗一句!
好想压他这张臭不要脸的老脸放在地上摩擦几下!
脸呢?!
关有寿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收拾起账目和桌上的东西放入抽屉锁好,一声不吭地站起来。
“你去哪儿?我还没说完呢。”
“滚蛋!”
关有禄一手揪住他衣领,“你说啥?!”
关有寿蹙了蹙眉,手指往他身上点了点,“你!要是没我,早就连骨渣子都没了。装啥?你骗得了你自个?”
“啥意思?”
关有寿嗤笑一声,垂目看着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第一次!再有第二次的话,你说我会咋整?”
关有禄松开手。
“那年我四岁挨了棍子,你知道我是咋想的?”关有寿不紧不慢地说着,边脱下身上的外套。
关有禄放在腿两侧的手不知不觉地已经握紧,目光落在被关有寿随手抛在桌上的外套上的衣领上。
“你可能忘了。那个诬告我的丫头死了,执刑的三个人后来不是断了两条腿就是断了两胳膊。”
关有禄惊声而出,“老三!”
关有寿叹了口气,“兄弟一场不容易,别把最后的一点情分都给搞没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句真心话。
看我不顺眼,咱们就尽量少接触。好自为之吧,我真不想对你出手。我连咱娘都放下了,还有啥放不开。”
是啊,连娘都不要了。关有禄立马耷拉下脑袋,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脑袋看着地面,“你真狠心。”
抬出办公室大门的关有寿蹙了蹙眉,瞥到远处往这走的赵传元,他抬起的脚又转了一下方向。
“老三,你真狠心,咱们可是亲兄弟啊。”
皱紧眉头的关有寿倚靠在办公桌上看着他,“那你说谁对我不狠心?咱先不说其他人,就你!”
“我又咋了?”关有禄抬头瞟了他一眼,又耷拉下脑袋,双手还是抱着脑袋看着地面,“我能有啥?”
“是啊,你又有啥?你可是全天下第一孝子,以孝子之名自欺欺人。不就是瞅我不顺眼想借题发挥教训我?”
“是,你是为那个家也累死累活过,可有我累?你以为老头子以前偷偷给过你钱,我能不知道?”
“……”关有禄放下了抱脑袋的双手,无意识地划着地面,“所以你记在心里了,现在恨上我了?”
“你大冬天出去干活,我要是想找理由推了会没法子?可我还是跟你出去,就怕你被外人给欺负。我这是在记恨过你?”
“……”
“你家向东没我,你还有大儿子?你家小竹子没有我家平安还有命在?你自个摸摸你的良心,你故意找茬时有没有想到这点?”
“关家上上下下欠我多少条人命?你数一数,你要是能一巴掌数得过来,我就不动由这你大孝子扇巴掌!”
“连老头子都对我心虚,到现在一声都不敢吭,我就想不懂你们几个是咋有脸理直气壮给我甩脸子?”
“我关有寿可以点香对天发誓,我要是有一点对不住老头子和你们,我就活不过今晚,你敢不敢?”
外面越听越皱紧眉头的赵传元赶紧迈开脚步跑进屋,“三哥,别说了,公道自在人心,干啥发誓。”
关有寿吁出一口气,朝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