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霜眼前犹在浮现出形形色色的人脸,等她的脸孔被扳过去,看到韩遂那双异常漆黑的眼眸,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
韩遂很清楚是怎么回事,甘望梅在甘家院门内外设了个阵法,否则这些人不会如此疯狂,人挤着人,层层叠叠却无法冲破阵法的局限。只会让后来者感觉,前面已经积聚了太多的人,若是不努力一头扎进去,等到自己跟前,什么都不会剩下。
他来得早些,亲眼目睹院门处的人从三五十,扩展到眼下的三四百人,甚至还会更多更疯狂!
“什么字条?”夕霜的嘴一张一合,说话有些费劲。
韩遂直接掐她的发簪,那玩意差点要委屈哭了,你们人人都把我当什么?打架也是我,出气也是我,讲不出道理也是我,我还没成形之前我容易吗!
“放在我房中桌上的字条,我说甘家有些变数,想要出来看看,让你在屋中等我,我很快回来。”韩遂说得很清楚,也明白夕霜恐怕是敲了门,见他不在,不知瞎想些什么,心慌意乱的跑出来找人了。
夕霜压根连房门也没有推开,更别说是什么桌上的字条了。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太冲动,念着不要相信甘樱月的胡话,还是上了当。甘家上下都是满嘴谎话的,没一个是靠谱的。
“你以为我扔下你跑了?”韩遂啼笑皆非地问道。
“有人和我说,你和苏盏茶在一起,我……”夕霜说不下去,即便是韩遂与苏盏茶在一起,他先前解释详细,是她太小心眼了。
“又上了谁的当,刚才还和人动手,有出息了。”韩遂扫了一眼,没有看不出来的道理,“这是打赢了,脸上有光。”
夕霜羞得想要在原地挖个坑,好把自己给埋了,默默地又不知咒骂了甘樱月多少句。韩遂见着她阴晴不定的表情,咳嗽一声,轻笑道:“这些人都是来见苏盏茶的,可他们连门都进不了。”
甘望梅设的局,布的阵,哪里这么好破的!夕霜突然意识到韩遂话中的意思,嘴巴张了张道:“这个阵法和我们铺子前的,是一路的。”
韩遂点点头道:“看着有些差异,实则相似处有七八分,不能说凑巧了。”
纸包不住火,一旦离得近,早晚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夕霜这会儿离得远,再去看那些人的反应,果然是极其不正常的,应该是心智被迷惑,除非有其他灵力高强的人出手援助,否则这些人会在阵法中耗尽灵力,元气大伤。
“虽说也算是四大家族中的人,这些多半是旁枝末节,连一个熟人都不曾见到。”韩遂提携着夕霜站到一个更安全的位置,“你刚才紧张什么?我能和苏盏茶跑了?”
夕霜刚压制下去的血色,再次飞上双颊:“我怎么会这样想呢,我就是见你不在,一时心焦,没有考虑周全。”
韩遂没有揭破她的那点小心思:“苏盏茶对这样的场面早就司空见惯,见惯不怪的。她是来过,看一眼便走了。”
夕霜被韩遂拖走,还频频回头,这些人留在这里该怎么办?她眼前一晃,仿佛看到各人头顶有不同颜色的烟雾笼罩,这些烟雾无风自动,顺着同个方向流动。她再一路跟着去看,到底会流向哪里?
韩遂见她神色有异,停下脚步问怎么回事?
夕霜冲着他摆手噤声,转个方向顺着烟雾的走势,轻手轻脚的走。和她猜测的差不多,烟雾是向着甘家院内,穿过两道门,到了个偏僻的小花园,草丛疏朗,她眼尖见着里面有东西在反光。
韩遂这次一个箭步上去,把草丛拨开,露出里面的镜体:“这不是本命镜,又是什么?”
“傀儡镜,我以为这东西失传了。”夕霜一副行家的口气,“我见书中记载有此物,一来炼制不容易,二来成效不大,渐渐无人用镜魄分体来炼制此物,没想到在这里见到。”
韩遂偏侧过身,让她蹲下看得更仔细:“用来做什么?”
“那些人陷在阵法之中,镜魄在无形中被抽离出来,他们越是执着,镜魄游走得更快。有人在这里放置傀儡镜,收集这些执念。”夕霜细看镜面随着烟雾吸入,变幻出各种颜色,但是这面镜子照不出周围的景色,哪怕是夕霜把脸凑到跟前,还是看不到人影。
“那你小心,离它远些。”韩遂有些诧异,“你说的烟雾又是怎么回事?”
夕霜揉揉眼睛,镜面恢复正常,她再看不到那些五颜六色,指了指发簪:“应该是它让我看到的,它最近好像越来越厉害了。我们没有在阵法之中,所以不必担心。”
“有人故意放了这个,很快会回来取的。”韩遂耳朵好,把夕霜拎起来,两人甚有默契,往角落里猫着,一动不动。
很快,有人熟门熟路到了,弯身把傀儡镜捡拾起来,刚要离开。
“你在这里做什么?”苏盏茶不知怎么也来了,仙气十足地堵着路,“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那人和夕霜来看热闹前问话的侍女差不多打扮,不慌不忙地把傀儡镜往身后一藏,瞪眼道:“你是什么人,这里不是外人能进的!”
苏盏茶微微一笑,姿容明媚:“我是甘家的客人,家主说过可以随意走动的。”
“原来是家主的客人,这里偏远,地上不干净,请贵客还是到正厅或者大花园,不要弄脏了衣裙。”苏盏茶在甘家露面的机会不多,显然这人不认识她,看她衣着华贵,相信是家主请来暂住的贵客。
“可我想看看你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