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昶贵为太子,却天生一颗公平正义之心,与其父嵩烈帝的酷烈性情丝毫不像。朝野都说,他在这一点上和已故的姬皇后一模一样。
说来也怪,嵩烈帝生性多疑,却对这个儿子极度宠溺。
从小到大,只要他想要的东西,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无论是什么,只要殷昶开口,就一定能得到。
幸好殷昶心性坚定,教授他的太傅乃是当世大儒,对他要求甚严,他的性子才没有长歪了去。
而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皇族中的一个规矩:每一名太子,在十八岁成年前,需游历天下,了解民间疾苦。
这游历,就根据每位太子的性格,自行决定。大多,都在太子年满十六岁之后开始。
有的喜好排场,前呼后拥,每走到一处便停留下来寻欢作乐;有的则向往雄山大川,专去向那风景奇绝之地;有的则要尝遍天下美食……
而对殷昶来说,他只想体会一次普通百姓的生活,便隐姓埋名行走民间。必要之时,他便报出端王府的名号,给自己做掩护。
毕竟,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一看就与众不同,有一个皇族的身份更合适。
他得嵩烈帝独宠,储位稳固,朝野上下都看在眼里。将来,他就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说起来,大商朝皇权稳固,与皇位更迭平稳有极大的关系。
众人都已经记不起来,上一次的储位之争是什么时候。
只知道,连着好几朝的皇帝,都是上一任皇帝任命的太子。太子立得早,地位稳固,更是早早的就确立了太傅这等重臣辅佐。
其他的皇子,无论是皇后所出的嫡子皇子,还是嫔妃的庶出,均无任何机会。这也并不是说,就无人想要觊觎那独一无二的帝位,然而只要稍稍露出这等苗头,就会受到残酷无情的镇压。
如此几次之后,人们也都习惯了这样的继承方式。而每一任皇帝,都是雄才大略的君主,深谙治理天下之道。
只是,到了如今的嵩烈帝,脾气残忍古怪,让人们除了敬畏之外,对他更多了一种恐惧的情绪。
是以,朝中大臣都把希望放到了太子殷昶的身上。寄希望于他继位之后,能带给天下安宁。
这也是平西候让管宁南下的原因,寻机结交于他。平西候的想法没错,错的是他派出来的嫡子——管宁自己太不争气,惹得殷昶一路躲避。
略说了几句,殷昶便道:“这番巧遇,也是缘分。你既然要替父寻医问药,我就不耽搁你。遇到我的事,且勿向旁人提起。”
管宁怎么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忙道:“太子如此替下臣着想,臣铭记于心。事情我已经交代下人去办,愿在您身边鞍前马后。”
殷昶摆手笑道:“这又不是在京里,你我相称就行。你不用管我,我在这合江县再盘桓几日就会北上。”
“那正好了!”管宁道:“我也要北上,就正好一起,路上也多个伴。”
松烟在殷昶背后翻了个白眼,谁跟他正好了,谁又想要同他作伴了?
面对管宁这等狗皮膏药的态度,殷昶也不好拒绝的太直接。毕竟,平西候是朝中的勋贵,就算看在管宁父亲的面上,他也得敷衍一二。
不见也就罢了,已经见上了面却是避无可避。殷昶举步往外走去,管宁连忙跟上。
随着夕阳的最后一丝金光消逝,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码头上停靠着的舟船,随着江水起伏。
许三春倚在窗前发呆。
那位二公子出现得十分突兀,他说看着自己眼熟?要不是这里是大商朝,她都怀疑那是烂大街的搭讪借口了。
可他眼里十分认真,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在说笑。
说起眼熟,她似乎也觉得他确实有些熟悉。可这种感觉太过奇怪,她一个孤女,如何会与远在京城的皇亲国戚扯上关系?
这又不是电视剧,以为是还珠格格?再说了,怎么看,哑娘也不像是大明湖畔的紫薇她娘?
许三春想得头痛,干脆全部抛开,默念了几遍静心诀开始修炼。她印堂中的光球还是老样子,乖乖睡得很是安稳。
大半个时辰后,黎杰叩响了她的房门,“才娘,有人来见您。”
有人要见她?会是谁?
许三春诧异地睁开眼睛,道:“请进。”
走进来的,同她一样做才娘装束,那是一个肤色略黑、面容严肃的女子。
两人相互见了礼,她自我介绍道:“我是合江县的才娘赵雪梅,冒昧前来,有要事与许才娘商议。”
许三春没有随行的丫鬟,便自己动手替她沏了一杯茶,笑着问道:“我只是路过,否则该我上门拜访才是。不知,有何事我可效劳?”
赵雪梅道:“许才娘有所不知,我们县学虽小,背后却是京里的贤娘子。”她顿了一顿,仔细观察着许三春的反应,又紧接着道:“京里传话来,无论淑娘子给了你什么好处,她都可以加上十倍于你。”
“这……”许三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见她讶异,赵雪梅满意地笑了笑,道:“你是要回谭安县吧,以你的本事,区区一个才娘之位如何能匹配?”
“只要你应下,我们这里的婉娘之位,你看中哪里就选哪里,想去哪里都可以。此外,再赠你黄金五百两,助你将哑娘安顿下来,如何?”
“这一切,只要你点点头,就都是你的。”她的声音里,充满着无尽诱惑。
在赵雪梅看来,如此优厚的条件,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