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一趟,能有次意外收获,苗劭心满意足。
品着端王府上好的茶水,苗劭想着即将见到的那位公主。这件事,嵩烈帝交给他之后,他就一直在寻找公主的下落。
禁宫中的人虽然是问什么说什么,但这些线索当年就已经被翻过一遍。当年没有找到的人,十七年后再寻找起来,希望愈发渺茫。
他一直在暗中追查,可惜天下之大,仅有的几条线索又指向不明。他原以为,找到这位公主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没想到,竟然就在这洛邑城中。
嵩烈帝既然说了在这里,就一定在这里,不用怀疑。
然而,这位公主是一直都在洛邑城吗?还是近日才到?圣上,又是如何突然得知?这些问题的答案,苗劭统统都不知晓。
不过这都不重要,他最关心的是这位公主性情如何,好不好伺候。
室内的空气安静下来,苗劭想着接下来和公主的首次见面,端王妃心疼着那副送出去的画,两人都在等待着一个结果。
而对这一切,许三春丝毫也没有察觉。
这件,即将彻底改变她命运的大事。
这件,哑娘为之恐惧的事。
这件,花暮辰曾经处心积虑想要利用她的事。
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逃不开避不掉。命运的兜兜转转,最终将她推到了这里,直面自己的真实身世。
她,原本就是大商朝最尊贵的公主,理应在万般娇宠中,金尊玉贵地长大。而非乡野孤女,甚至还背负着一个私生子的名声。
姬皇后若是知道十七年后许三春仍是逃不过,当年她是否会付出惨烈的代价,让最忠心可靠的纪青带着许三春逃走呢?
此时此刻,月兰扶着许三春往回走着,心疼的看着她脖子上那道红色的勒痕。
那个什么蔡家千金,未免也太不讲究了些!还堂堂世家,为一个男子争风吃醋竟然到了如此境地。
丁雅棋歉意地看着许三春道:“三春妹妹,都是我不好,若是不带你去那水帘洞就好了。”
要是她们一直在外面,蔡紫妍想要动手还得等合适的机会。有人往来的话,她也不敢直接命侍女下手抢夺。
许三春眼里的泪光早已隐去,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鼻音,“这跟雅棋姐没有干系。她恨的是我,走到哪里都避不开的。”
那块墨玉血佩,最终被青衣侍女夺走,交给了蔡紫妍。
而蔡紫妍,只看了几眼,便当着许三春的面,将玉佩扔进了水帘洞外瀑布下的深潭之中。
既然她得不到,不如将其毁灭,这是蔡紫妍的信条。
看着许三春伤心难过,她就比三伏天喝了冰露还要爽快。
许三春的确伤心,那是她身边唯一拥有的花暮辰的东西,是她唯一的念想。不能再见到他,但有这块玉佩陪着自己,就好像他仍然留在自己身边一样。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失去这块玉佩,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然而,事情已成定局,她又该去怪罪与谁?
说到底,该怪的只是自己吧。她和蔡紫妍的冲突,在东乌府时就埋下了祸端。
而且此时,有一件另外的事情,更让她在意。不知何时起,在她的右手背上出现了一滴嫣红的痕迹,呈水滴状,看起来就好像鲜血。
这个印记出现的如此突兀、如此莫名其妙,让许三春的心里很是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位置开始火辣辣地疼痛,越来越明显。
她顿住脚步,道:“雅棋姐你先回去,我找个地方更衣,一会儿就来。”
丁雅棋看着她有些微红的眼眶,点头道:“那你仔细着些,我先回去等你。”蔡紫妍已经得手,想必不会再为难许三春。她能理解,许三春想一个人静静待着的心情。
月兰寻了一个在消夏宴上伺候的侍女,问明了净房的位置,便扶着许三春过去。
不愧是端王府的地方,这里就连净房也如此幽静。没有丝毫异味,只有静静燃放的百花香味。
看见许三春从里间出来,月兰替她打了清水净手,许三春将两手都浸入水中。
绿釉瓷盆中荡漾出水波,透过清水看过去,手上的红色印记越发清晰明显,在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看起来,竟然有一种触目惊心之感。
泡在凉水中,那火辣辣的感觉稍缓。但许三春自己知道,离开清水就还会疼痛。她看着那红色印记发愣,这到底是什么?而且,她也不能一直带在这里吧?
月兰也看见了这滴明显的印记,“主子,您手上的这是什么?”
许三春摇了摇头,她也很想知道。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角落处伺候贵人的侍女,也将目光投向了许三春的手背。端王妃的命令,早已传给了所有人,要找一名手背上有血色水滴形状的女子。
侍女环顾四周,并没有别人。
看样子,除了自己,还无人发现她。
侍女悄悄朝外挪动了脚步,趁许三春主仆没注意出了净房,一溜烟地朝着端王妃所在之处而去。
王妃下令要找的人就在眼前,这份功劳,怎么着也不能让旁人抢了去。
许三春将手从水里抬起来端详着,红色的印记丝毫没有消褪的迹象,也仍然火辣辣地疼痛着。
擦干了手上的水迹,她拿出一条随身携带着的丝绢,让月兰协助着她,将右手包了起来。“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不小心碰伤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印记从何而来,但许三春的直觉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