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有什么问吗?”花千鬼对面的年轻郎中发声质问。
其人,身姿比筷子还要笔直,亦如筷子一样羸弱,精瘦的躯干,好像一副骨架套在一件宽大的白色大褂里。他的脸上,见不到一丝多余的肉,两个脸颊凹了下去,颧骨高高的凸显出来,不过,他却生有一双在男人中少见的有神大眼,额头上的两叶眉毛也极为的茂密浓黑。
如果不是他此时出现在一间医馆内,花千鬼无论如何也不会认为他是一个郎中,或许用文弱的书生来直视他,更加恰当妥帖。
此时,郎中与花千鬼隔着一张桌子,身后是一排塞满了各色草药的货架子,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味,他白净的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小铁盒子,打开了盖子,里面呈现出的是一团黑漆漆散发着臭味的浆糊状的东西,臭味与在草药味中脱颖而出,时时钻进花千鬼的鼻子里,令他又恶心,又感觉到费解。
对方说起这种奇怪的物质时,振振有词,美名其曰:此乃江湖独此一家,再无分号的接骨的良药。只要一点,便能顷刻间脱胎换骨,像胎儿一样荣获新生。
这会儿,花千鬼屏气凝息,耷拉着眼皮,一副百无聊赖的盯着手腕上高高隆起的红肿而发呆。作为江湖上一代杰出的豪杰,让他相信这种华而不实,夸大其词的宣传,郎中的三寸不烂之舌可能还不足够。
“这位英雄好汉!”郎中眼神坚定的望着花千鬼,苦口婆心般的说,“难道您现在还觉得这种黑色的,像牛屎似得药膏,让你的伤势变得更糟吗?”
“你说的很对。”花千鬼把受伤的右手缩回来,撸下了袖子,他不悦的道,“它的确像是一坨屎!”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这句话,您总该听说过吧?”郎中自顾自的说,“自然界中,有一种伪装效应,不知道英雄听过没有。”
花千鬼用余光不时的扫着郎中白皙的脸,心生急躁,他不耐烦的说:“我需要你把我的伤势治好,而不是听你说什么伪装效应!”
“绚丽的蘑菇,漂亮的蛙类,往往都藏有剧毒!”郎中压根就不瞧花千鬼不高兴的表情,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这说明,美丽往往都不可靠!”
“从现在这个角度上看,它跟像是一团新鲜的牛屎!”花千鬼不屑的哼道,“这种臭味是怎么一回事?”
郎中笑呵呵的把药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不禁挑了几下眉毛。他掩着嘴,咳嗽了几声。接着,郑重其事的说:“英雄,您尽可放心。本人行医多年,为名不为利,救治的病患好评如潮,怎么敢用牛屎欺骗患者呢!这不是自毁招牌吗?”
“有些道理。”花千鬼揣摩道。
“再不可拖延了!”郎中啧啧的说,“英雄这个伤啊,可要了命了。如果不及时把断掉的骨肉接上,后顾不堪设想。”
“这个我自然清楚!”花千鬼哼了哼,不耐烦的嗫嚅道:“柳河山那个老不死的,最后一下还真是狠。他什么时候练就了那种招式?”
“这位英雄啊!”年轻人又开口了,“既然在茫茫人海,让我们遇见,有幸能为您治疗,那可是我们之间上辈子的缘分。我想我们之间,应该保持医生与患者的信任。你这个伤啊...”
“够了。”花千鬼把手伸出去,冷冷的说道:“像你这么啰嗦的郎中,我还是头一次见。还不快点给我上药!”
“你这个伤啊!”郎中摇着头,一边往一块红肿的手腕上抹着药膏,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看起来不严重,又不能不重视,这是极大的隐患,可能连累整个手臂都会废掉!”
“这股臭味究竟是怎么回事?”花千鬼心里困惑不已,“怎么越来越像是牛屎的味道了?”他一瞬间被熏得睁不开眼睛,喉咙发痒。
他自己也很纳闷,石头城这么大,医馆好几家,为什么偏偏就找到了这么一个看起来极不靠谱的家伙,而自己还要听他在耳边像个苍蝇一样的烦人个没完没了的。
既然有充足的时间,他干嘛不去找一个更像郎中的人呢?
莫非自己也正想试试这药膏的神奇功效?
“你这一手,是跟谁学的?”花千鬼问。
郎中手脚非常麻利,很快在伤口上涂好了药,正在缠着绷带。他笑逐颜开的回答,“这是我爷爷传给我的本事。”说着,他用极快的手法打好了绷带,用眼神示意道,“已经好了,很快吧?”
“这药膏,叫什么名字?”花千鬼收回手。在意识里,感觉不是那么疼了。
“山中玉!”郎中清了清嗓子,隆重的介绍道:“英雄可不知道它的厉害,等我把它的配方告诉你,保准吓你一跳。”
“吓我一跳?”花千鬼发出一声冷笑。他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自认为什么事情没遇见过,什么人没接触过,一个臭气熏天的药膏,就能吓他一跳,他是该有多么孤陋寡闻,胆小怕事。他收回手臂,又卷下袖子,问道,“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它可是用雪山下的腐土,加上蝎子、蜈蚣、蛇等一系列珍惜名贵的药材,花费七七四十九天,精心熬制,再装入坛中,封盖发酵。所以臭,在所难免。”郎中说完,仰起头,两个大鼻孔对着花千鬼,慢悠悠的伸出一只手,他说,“一共是二百两银子,鉴于我们第一次见面,给你打个对折,只要一百两银子!”
“你说多少?”花千鬼听到着勃然大怒,他说,“莫非你这山里的蝎子、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