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锦满脸濡慕,充满了向往,迷醉,饱含深情讲起神奇的经历……那一年,徐达去世,徐妙锦的天都塌下来了,小丫头完全不知所措,整个王府,哭声一片。
她就像是个木偶似的,别人哭,她也跟着哭,别人磕头,她就磕头,完全任凭摆布。小小的女孩,几乎淹没在了海一般的人群当中,比一片落叶,还要孤单。
徐达的儿女不少,仆人家将更多,但问题是身为第一功臣,连皇帝都亲自吊唁,扶着棺材痛哭,其他人还会少吗?
朝中文武,宗室亲族,就连就藩的燕王、周王,都前来拜祭。
王府忙成了一团,大哥徐辉祖就让老尼澄心照顾徐妙锦。
澄心是徐氏家庙的主持……徐达作为朱元璋的左膀右臂,备受恩宠,徐家也十分庞大,人丁众多,事务繁杂,每逢年节,祭奠先人,或者是有人去世,都离不开僧尼。
所以徐家捐建了两个家庙,一个和尚,一个尼姑。
澄心就是尼姑庵的主持,她经常出入王府,也认识徐妙锦。
整个葬礼,她都小心照顾,无微不至,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下来,徐妙锦跟澄心非常亲密,澄心还教她背心经,金刚经,徐妙锦天资聪慧,教了两三遍,就能记下来,老尼更加欢喜。
从此之后,越发经常出入王府。
大约在一年之后,正好赶上徐达周年,徐妙锦第一次主动要求,走出王府,去庙里替父亲祈福。
她在庙里住了整整一个月,而就在即将回家的时候,庙里重新请了一尊大佛,那一天是给大佛开光的日子。
徐妙锦清楚记得,前几天阴雨不断,而开光的那一天,骤然放晴,霞光照耀,透过窗户,金佛熠熠生辉。
就在佛殿的外面,钟山上空,出现七彩祥云,无数的信徒,全都跪在地上,放声痛哭,感动得浑身颤抖。
佛,显灵了!
晚上,徐妙锦久久不能入眠,等她好容易睡下,就梦到了父亲,徐达一身儒衫,笑呵呵走过来,脚下踩着莲花,就从那片七彩的佛光走出来,到了徐妙锦的面前,把她抱在怀里。
温暖,安全,正是她一年来,苦苦等待的感觉……父亲还在她的身边!
从此之后,徐妙锦愈发虔诚,隔三差五,就去庙里烧香,而且她还和冯姑娘认识,两个人几乎相差三十岁,但却很有共同语言,成为了忘年交……
“大姐,是我佛慈悲,让我又看到了父亲,我是为了自己修行,也是为了父亲,澄心师父说了,父亲一生杀孽太重,必须有人替他化解,才能登临极乐,我情愿替父亲苦修,大姐不用管我的!”
……
“王妃,现在事情很清楚了,徐姑娘年幼,贼尼趁虚而入,鼓动她笃信佛法。以我之见,那个贼尼怕是从徐姑娘身上弄到了不少好处吧!”刘淳强压着怒火道。
“唉!”
徐氏重重叹息,“家父生前就跟我们说,徐家承蒙圣上恩典,骤然显贵,越发要提防有人打我们的主意,什么亲朋好友,都要甄别约束,不能让他们打着徐家的招牌,胡作非为。可惜啊,我们防着这个,防着那个,却没有料到,那些出家人会把主意打到小妹身上!我大哥就是个榆木疙瘩,还是个空心的!”
徐氏气得浑身颤抖,“我立刻写信,让他去查查这个澄心老尼,看看她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就凭蛊惑小妹这一点,就应该把她扔到玄武湖!”连这话都说出来了,可见徐氏的怒火之大,该替徐辉祖默哀了。
刘淳道:“王妃,查澄心可以,但我觉得还是要让徐姑娘来揭穿她的面目……否则的话,我怕徐姑娘还是走不出来啊!”
“这个……”徐氏纠结痛苦,“柳小郎,我现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想管,可又怕伤了小妹的心,万一她钻了牛角尖,事情就麻烦了!”
刘淳也不是心理医生,没有舌绽莲花的本事,他只能把一些鬼把戏给戳穿了,“王妃,所谓七彩佛光,不过就是彩虹罢了,雨后天晴,很容易出现。我想是庙里的人,熟悉天气,推算出放晴的时间,然后决定给大佛开光,完全是巧合。至于梦到了中山王,多半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是可惜,徐姑娘一片孝心,却被他们给利用了!”
徐氏想了想,深以为然,“小妹年纪太小,很容易被蒙蔽,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劝解才是!”
刘淳想了想,笑道:“王妃,若是我有办法弄出佛光,你觉得如何?”
徐氏突然眼前一亮,惊问道:“柳小郎,你有这么大的本事?那可太好了!”
刘淳笑道:“很简单的,只需要一点小手段,不过我想借大公子一用!”
……
徐妙锦起得很早,半点也不懒床,她收拾完毕,抓起砗磲念珠,准备像往常一样,给老父念经,突然,她听到外面有哗哗的声音。
徐妙锦好奇之下,推开了门。
明媚的阳光一下子照过来,几乎让她睁不开眼睛。
她下意识伸手遮挡,并且向前看去,眼前的一幕,让她彻底惊呆了……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蒲团,蒲团上面,坐着一个胖乎乎,圆滚滚的身形,披着淡黄色的衣服,在这个身影的头上,挂着一轮七彩的霞光。
他是弥勒佛降世吗?
徐妙锦双眼迷离,可很快他就清醒过来,因为这个“弥勒佛”她太熟悉了!
“朱高炽!”
徐妙锦咬着银牙,冲了上来。
小胖墩吓得连忙把衣服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