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送过来的利润干嘛不要,日本人看着他们的面子,保下一个商人的『性』命还是做得到的。
对于此何基沣是一口答应,邵年时此行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他笑眯眯的从驻军地出来了之后,就特意去了一趟市中心的钱庄,将与张参谋交易完毕的尾款付给了弗雷德里克的手中,并在对方满是复杂的眼神之中与其签订了归国前的最后一个合同。
从今往后,德意志贸易行正式易主,更名为德资邵氏贸易行。
大老板为邵年时,总经理为他从初家挖角过来的一位德方归国留学生,对方大学所学的就是对外贸易专业,留守在这贸易行当中处理两国的贸易商品的往来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因为一笔生意,就得到了一块旁人想象不到的财富与人脉的邵年时,在弗雷德里克上船之前还特意的去送了一送。
他没有问对方为什么就因为一件小小的交易就放心将这么一大块利益分享给自己来继承,但是在对方一点不作假的热情的拥抱之中,邵年时觉得,弗雷德里克是把他当成了危难之中敢伸手的真正的朋友了。
没看因为自己的收购,才能跟着弗雷德里克一起归国的那位德国厂长对着他哭的鼻涕都流出来了吗?
邵年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这些曾经盘剥过中国人的德国佬在被驱逐了之后,就变得可爱了许多。
一是不会再待在中国的土地上与自己抢有限的资源了,二是他们在离开之后就与自己成为了一整个的集成利益体系。
站在了自己这一边为自己服务的人,就能称之为朋友。
邵年时对于对方的离开自然也能表现的无懈可击,十分虚伪的留下了舍不得的两行热泪。
可是等着这艘豪华游轮缓缓的驶离了青城码头了之后,邵年时用手帕擦擦自己的眼角,对着跟在他身边做助理,负责他日常跑腿和打杂工作的小学徒说了一句“走!”
今天是开市的大日子,也是大华纺织厂原『色』布料上市的第一天。
依照原本的约定,邵年时将各个布庄预定的布料在前一天晚上送到了大小一十八家布铺之中。
现在办完了正事儿,也是时候瞧瞧市场对于大华第一次生产的原『色』布的真正的反馈了。
邵年时领着身后的小伙计坐上一双排黄包车,行半刻的路程就到达了青城最繁华也是绸缎庄布铺最多的中央大街。
在这条算是青城最时髦的商业街内,有一处正对街口能够俯瞰青城最大的布庄丰源布庄的小茶楼。
邵年时在靠近门的小桌前,要了一壶花茶,两盘干果,歪着头就瞧着这布庄打板后的生意。
你别说,进这布庄的客人,光是穿着打扮上就能瞧出还是有几分家底的。
往来的多是穿着绸缎旗袍的主『妇』亦或是大家仆役般的人物。
而这些人买得布料出来,布庄中扯布的活计都会用牛皮纸搓成的绳子做一个包裹卷子,便于买布料的客人们拎着。
因着这牛皮纸绳子粗细只有两指宽窄,故而客人们拎出来的布料,让邵年时瞧上一眼,就能有所了然。
那这邵年时是如何做到一眼就能认出自家纺织厂生产的布料呢?
这里就不得不称赞一下陈介夫的技术水平了。
作为本就是干印染发家的陈介夫,在涉及到花布叠加印染法以及调和『色』新配方印染法方面可能还需要『摸』索着学习,不断的进行研究和开发。
但是单讲到原『色』布,就是十分正的红黄蓝绿黑灰棕这种常见的颜『色』。
若说这山东省,不,就算是全中国能印的比陈介夫更好的,都找不出来几个。
勉勉强强凑不到一个巴掌的人数,就能想象出陈介夫对于原『色』布能印的多好了。
只邵年时瞧了染槽当中的成品了之后,就往济城紧急发了各『色』五匹送予初雪的行为来看,这布在现如今的山东,都是独一份的存在了。
若是将陈介夫印染出来的纯『色』布料与市面上正在发售的几个常见品牌的布料放在一起,不说旁的,只单单是视觉冲击,就能让那些进店的客人们挪不开眼睛。
这更别说邵年时在派人送布料的时候还特意的嘱咐了,将飞虎牌的新布料放在光线相对亮堂一些的位置来吸引客人们的注意了。
最险恶的是,邵年时还让店里的小伙计在码货的时候,将自己的货物特意的放在日本厂产的布料之中。
左右两边都是又削又薄的日本布,中间放着的是又厚又结实还挂了一层浆艳的都发亮的飞虎牌……
别说是那些不差钱的了,就是那些日子过得有些紧巴的人,脚下不由自主的都往飞虎牌的所在挪去。
这就造成了,邵年时坐在布庄对面瞧着从里面出来的客人的时候,但凡是拎着纯『色』布料的客人,手中拎着的都是飞虎牌的布匹。
这一发现让邵年时十分的振奋,伴随着这种场景,他就多喝了几杯十分一般的花茶。
借由布庄中午小伙计被替下来吃饭的时候,就溜到了布庄的后墙,由着自己的小学徒将上午负责卖布料的小伙计给叫了出来。
“小庆哥,中午请你吃杂鱼贴饼子啊?”
这位叫做小庆的小伙计惊呆了“大友,你哪里来的钱啊?”
邵年时身后的小跟班挠挠后脑勺笑了“是我们厂长想要知道俺们家的飞虎牌卖的咋样,给了我两个角子,让我请你吃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