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这次恐怕要让皇后娘娘失望了。此一时非彼一时,此刻,再无当时的心境,也再无当时争胜的迫切心情,所以,黎琦恐怕弹不出皇后娘娘所期望的天籁之音。”
“哦,”皇后眸中翻出冷笑,面上还强装雍容大度,“看来黎小姐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
她故意说的意味深长,经过岁月打磨的美目缓缓的扫视周围。
有的人期待,有的人茫然,有的人事不关己,有的人故作镇定,只有黎政华,面露无奈——他担心他着急,却没有办法。
秦皇后笑着,她倒要看看,良好的涵养能让他忍耐到什么时候。
不料,黎琦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羞窘,她张着无辜的大眼,忽闪忽闪的,很不识趣的追问了句,
“哦,传闻中的哪样……”
呃!秦皇后一口气不顺,差点把自己噎着!
这丫头真傻还是装傻,一般人到这再听不出后面隐含的话满含讥讽那可真是白活了。
秦皇后不清楚的是,黎琦就是那种不是“一般”人的“二般”人。
她能将装傻充愣扮无辜坚持到底,那萌萌的双眼忽闪着,一直盯着秦皇后,“你不解释清楚我便不明白”的单纯呆萌的样子。
任谁看了,秦皇后也是依仗身份在欺负无辜可怜的小白兔!
“呵呵,”秦皇后终于耐不住满宴厅的寂静。
那些大臣和家眷,恐怕还要加上她后宫的不少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的吧,她掩饰的笑笑,转头望向楚皇,“一早就听说,黎郡王认回了在民间的女儿,臣妾还以为是误传;不相信黎郡王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个女儿,还以为是他宝贝了许久,等到女大不中留,这才……这下,臣妾终于信了,黎小姐果然是来自民间,这性子……真是直爽的很呐!”
她这话绵里藏针,似乎不经意的在提醒在座,黎政华之前是个断袖,还有那句“女大不中留”,暗示他在局势未明的时候认回女儿又让女儿在关键时候出来亮相,是别有目的。
黎政华一贯隐忍从容,此刻想反驳什么,最终还是觉得沉默比辩解来的更加直接。
黎琦则不然,她听出秦皇后言语犀利,一句话将父亲和自己同时踩到脚底,十分不忿。
她刚要开口辩解,楚皇却是开心的笑了,
“皇后啊,你们久处官场深宫的人,都被打磨的失去了本性……寡人倒觉得,小琦这孩子率真纯然,难得是块儿未经雕琢的璞玉!”
楚皇的心情好,并没有责备的意思,秦皇后却是尴尬面上一僵。
黎琦的心情立刻雀跃起来了,
“小琦这便当皇上伯伯实在夸奖了,小琦谢皇上!”
黎琦即会装傻充愣,当然更会撒娇卖乖,皇上说她“纯然”,她就将她的纯朴天然坚持到底,一高兴,连“伯伯”都喊出来了。
楚皇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黎琦说的不错,从先皇长公主、黎政华的母亲那里来排,黎琦果然是该称他一声“伯父”的——这当然是民间的称呼。
不过,这一下将他们的关系拉近不少,楚皇一下子开心起来。
黎琦眨眨眼,
“要说小琦手里的那些微末技艺,恐怕难得入了皇上的眼,不过,小琦倒真的有一件新奇的玩意,或许能博得皇上会心一笑。”
“噢?”她这么一说,楚皇也来了兴致。
随后,宫侍按着黎琦吩咐,准备了些需要东西,一一摆放在桌案。
黎琦满意的点头,有权有势就是好,楚皇一声令下,这些东西很快就备齐,要是自己,还指不定……唉。
她缓缓坐在案前,轻抬素手……
这些熟悉的东西,会是怎样的新奇?不光百官以及内卷后宫妃嫔,就连楚皇也是闻所未闻,因此大家全都屏息凝气,认真的盯着黎琦的手。
黎琦不经意间抬头,这次远离帐幔,身在宴厅正中,少了遮挡,轻易的就看到对面。
今天进门时,碰到的那个粉雕玉琢的玉娃娃,正伸长脖子好奇的盯着她的手里;发现黎琦看过来,立刻收回视线,装作不屑的瞪了她一眼;终是压不住内心的好奇,管不住自己的双眼;他想表现的不在意,挺直身子别着头,还忍不住一眼一眼的偷偷往这边瞥。
黎琦在心底无声的笑了下,继续手底的动作。将七八个一模一样的琉璃杯一字摆好,然后开始往里面加清水,一边加,一边拿竹筷敲击杯子的边缘,听着上面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在决定是往里面加水还是减水。
“她在干什么?”
“不知道?”
“摆弄几个破杯子有什么用?”
“谁知道她搞什么鬼?”
“看着吧,带回有她好瞧的!”
“等着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吧!”
“瞧她娇滴滴的样儿,一会儿落了面子说不定会当场哭出来!”
……
百官面面相觑,就算心中有疑问,为了面子也不好交头接耳;这些嘁嘁喳喳的声音都是从内卷和后宫那边的席位传过来的;她们旁若无人的小声议论,黎琦听到了也故作不闻。
就在他们的纳罕和质疑声中,黎琦那筷子飞快的敲出一串do,e,xi——
议论声戛然而止。
黎琦露出满意释然的笑,冲着楚皇深施一礼,自我介绍,
“下面,我将为大家演奏一首《采莲曲》……”
秦皇后丽贵人将她作为伶人戏子之流,逼她当场献艺,她委婉的拒绝和反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