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声还是在我脑海里响个不停,且越发大声,这令我痛苦不堪。
我微眯起眼,晦暗不明的水下,隐约瞧见一点红影朝我飘来。
若不是我此时身在水中无法张口,只怕方圆十里之内都能听到我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那是个什么东西啊,莫不是水鬼索命来了?
我想跑,但扑腾两下后便停下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划水,而且也无处可逃。我的四肢,僵硬得都不像是我自己的。
看来今日我是难逃厄运了,不管是被刀砍死,被水淹死,还是被水鬼掐死,横竖都是个死,总之躲不过。
待我释怀了生死抉择,也不知从哪儿来的胆子,我就这样圆睁着眼盯着那点红影向我靠近,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吓得连闭眼都不会了。
就在我准备好等着被水鬼掐脖子时,又应了绝处逢生那句话,这“女鬼”不是来索命的,反倒重新点燃了我求生的斗志。
我认出了她,她是羌笛!!
我与羌笛只有数面之缘,我们不算朋友,也绝不是敌人,她曾经还救过我一次,想来我又得欠她一次人情了。
羌笛在水中游刃有余,真就像鱼一般灵活,不多时,已然游近我身边,我几乎喜极而泣。
她嘴角上扬,冲我淡淡一笑,然后拉住我的手往水面游去。
我紧紧回握着她的手,半点不敢松动,哪怕现在的我已经精疲力尽,意识涣散,还是抓稳了这最后的活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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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睡了好久好久,这一觉,很耗心力,使我精神萎靡。我能感觉到自己在做梦,但我又不知道自己梦的是什么。
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只听得见风声。我怕极了,比沉在水下还让我感到恐惧。
这醒不过来的梦,就像一个关住云雀的铁笼子,而我就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雀。我看着笼子外面的一切,拼命挥动翅膀想要扑出去,可用尽全力,即使折断了翅膀,那坚固的铁笼子还是纹丝不动。
我逐渐放松下来,不再急于找到突破口,我试着走出梦境,等头不再那么疼时,方才得以重新张目。
转动眼珠,左右探视,陌生的房间里不见一人身影,而我此刻就躺在一张冰凉凉的床上。
这是个什么地方!?
我记得是羌笛救了我,那这房间的主人应该就是羌笛,不知她人去哪儿了。
我伸手摸了摸衣服,衣服都是干的,浑不似落过水的样子,心下大惊,赶紧坐直起来察看自己衣物是否穿戴整齐,见无异样,这才长舒了口气。
我试着唤了羌笛几声,无人回应,遂翻身跳下床,光着脚朝着门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无奈,门被人从外面闩死了,根本打不开,我又去推了推窗户,依旧无果后,只能暂时放弃。
这像是间书房,装饰朴素无华,但又十分典雅考究。放眼看去,桌子上、架子上皆摆满了书,书案上整齐摆放着砚台纸张,笔架上挂满了笔,似才洗过,尚未干透。香炉里青烟不断,于屋内袅袅萦绕,香味极其清新淡雅。
我游了一圈下来,发现这儿除了书以外什么都没有,连口水都没得喝。这儿的书全是古籍,随手翻开一卷,却是一个字也不识,这字不是汉字,也不是北邱文,反正是我不认识的字,弯弯曲曲,扭来扭去,看得人头大。再翻开一卷,仍是如此。
我扔了书,重新跑到门边扯着脖子大喊:“有没有人啊?好歹来个人招呼我一下呀,我醒了!!”
还是没有人理我。
我转身,无精打采的踱到书案边,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笔架上的狼毫笔,三拨两不拨的,便将那笔给拨掉了。
笔掉到书桌底下,我弯腰去找,一探头就撞在了桌沿边,磕痛了脑门儿,伸手去摸痛处,却不想一抬手挥翻了装满水的洗笔皿,皿里的水尽数洒进了书案边装画轴的大白瓷缸里。为了防止画被打湿,我赶紧把里面的画都给抽了出来,手忙脚乱之际又推倒了画缸——
我凝着那被我砸得四分五裂的画缸愣了好一会儿,脑袋里飞速计算,得赔多少钱才能了事儿。沉默良久,扶额哀叹自己的笨手笨脚,我简直能把自己蠢哭。
我重新探身下去,一幅一幅的拾起地上的画,回首时偶然看到桌子脚下的一本画册,封面是两只立在栀子花丛中的鹧鸪鸟,画的极为传神,栩栩如生,我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过去。
我跪坐在地上,慢慢捡起那本画册,鬼使神差的打开了第一页。
泛黄古旧的纸上,画的是个梳着总角发髻,身穿鹅黄襦裙,挽起衣袖在荷花池里摘莲蓬的少女。她身后跟着两个眉头紧锁,神色凝重的婢娥,像是担忧她会跌倒,张开手做着搀扶动作。
又一页,还是那个少女,只是面画上多了一座佛像,以及佛像下方,一板一眼认真敲木鱼念经的小和尚。仔细看,那小和尚也不是很认真,只是装的认真而已。他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睁着的那只眼斜视大殿左边,看往靠着柱子打盹儿的少女,嘴边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看得起劲儿,便一页一页翻了下去。接连四五页,都是少女和小和尚之间的各种趣事。有一幅最是有意思,画的是两人同席而坐面对面吃饭的场景,少女的筷子伸向了小和尚的碗里,不知是在给小和尚添菜,还是在往外搬菜,只见少女眉开眼笑,一脸的得意,而小和尚则是嘟着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