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节将我扶回软榻,见我身上满是血,眉头紧蹙,急急道:“你受伤了?”
我立刻将自己检查一番,神情凛然:“没有,这血是那个蒙面人的。”
孟节了然,接过话头:“你可看清那刺客的面目?是谁?”
我摇了摇头:“没看清,不知道。”
其实我早已印证心中猜想,只是不知如何解释,羌笛身份不明,又不向我说明来意,就连她这名字也难说真假。我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给别人找麻烦,自然不能向孟节透露羌笛的事。
我转了个身面向内侧不去看他,呓语道:“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你多注意些,夜间不要睡得太死,恐她还会再来。我就在你隔壁,夜里有事只管大声唤我。”
我再次转过身,不在意道:“没事的,那刺客说不定是我纂叔叔派来保护我的。她不会杀我,不然之前她进来时就一刀结果了我。”
孟节颔首,抬眼望着我,眸中水色温柔,漾着浓浓情意。我很不自在的别开头。
“缺缺,那日你被人掳走,我很着急,也很内疚……我本想先长极一步找到你的,可是,我晚了他一步。”
我听见他的叹息,一声盖过一声悠扬。
我不觉好笑,一骨碌爬起来跪坐在榻上,伸长脖子去看他。他睇了我一眼,又别开脸去。
我笑道:“你是在跟我道歉吗?”
他神色略有凄楚,想来是觉得对不起我。其实这怪不得他,他又不知道莫昮会来抓我,就是他在,也做不了什么,说不定还被莫昮打得爬不起来。若是认真算,他受了这伤也是因我而起,该是我对他不住。
我咳嗽一声,大方道:“无妨无妨。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你无须愧疚,不要觉得对不起我,这事本就与你无关。”
“那怎么能行,我孟节,一向是个有担当的,有责任心的人。我和你一同出去,却把你给弄丢了,还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得补偿你。”
他声音突然拔高,大有一副你看不起我的意思。
我盘了盘腿,以手支颐杵在膝盖上,百无聊赖道:“那你怎么补偿,又是一串糖葫芦搪塞我?我告诉你,不接受。除非一百串,否则,我轻易不接受哈。”
他深吸口气,似要就义,一锤定音道:“我打算以身相许!”
我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我咬牙切齿,恨恨道:“你不是补偿,是来补刀的吧。”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又一个白眼赏来:“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大声抗议,表示自己从来不占别人便宜。
他好一番自卖自夸,誓要将自己塞给我一样,但都被我严词拒绝。
孟节这人,开玩笑越来越每个正形。
最后,为了表示歉意,孟节煎了一副好苦的药逼我喝下去,我觉得他是在报复我。
喝完药之后,我再次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至第二天,烧又退了,但人始终没什么力气,只是歪歪地躺在床上,也不想起床。
长极给我煮了一碗清淡无味的白粥,我忍着反胃喝了干净,嘴巴苦苦的,我说想吃一只烧鸡,他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说什么病中饮食要清淡,不可以吃太过油腻的东西。
我假意答应,想着到了晚上便悄悄mī_mī的偷溜进厨房找吃的。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我从房中出来,蒙着脸,准备直奔厨房。忽而听到悠悠的箜篌声,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我耐不住好奇,寻着声音来处而去,不知不觉就走到一处小院。
先从门缝里小心观察了半天,门里是一处绿杨庭院,除去杨柳翠枝依依外,还有一树枇杷。庭上回廊拐角处,两个侍女正言笑晏晏走过去。
我大胆地推开门走进去,一踏进庭院,恰值一阵清风徐来,吹落一庭柳絮杨花,瑟瑟地落一肩,让人都舍不得拂去。
庭中无人,四下转悠一番,寻思着怎么够到树上硕大诱人的枇杷。
刚把手搭在树干上,突听身后一声大喝:“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糟糕,被人发现了,听声音像是个女子。
我不敢发音,头也不回地就朝着来处跑去。我跑得飞快,身后的人动作也不慢。都没听到脚步逼近的声音,肩头就已经被她的一只手抓住了。眼看大门就在数步之外,我怎肯功亏一篑,反正也蒙着脸我不知是谁,遂朝着她肩头的手狠狠一口咬下去。趁她吃痛松开之时,我却晕头转向的往里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