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海楼里叠翠盈盈,樱粉沈沈,女孩儿们三三两两的相约去折桃花。
于归挑挑拣拣,选来选去,逛遍整个花园才勉为其难的折下一枝。我并未费什么心思,只随意堪折。宴臣似要和安康较劲,互相攀比着自己手的桃花,一旦发现对方的比自己选的好,立马扔了重摘。纵使大家都如此热心于选花枝,允康依旧不以为然,大抵也不想费这个神,看中哪枝,踮着脚便折了下来。
我低头凝着桃花,暗暗叹息,也不知今晚能不能送出去。
于归吵着要去放河灯,拽着我们就往云胡河边去。宴臣和盛云姜独做一队,并未跟着我们。
一路走来,安康已经收到一堆面具,尽数交给身后的侍女保管,手上的桃花枝依旧紧紧握着,始终没有给出去。允康不多不少也收到三个,但都礼貌的退还给了人家。而于归一路上奔奔跳跳,左看看右瞧瞧,一刻不安静,别人就是想要给她送面具也追赶不上她的步伐,到最后,她一个也没收到。
于归看着安康手里的一堆面具,又偏过头看看允康那几个,最后视线落到我身上,欣慰一笑:“还好还好,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没收到呢。”
安康轻笑,赶忙道:“谁说的,那些给缺缺递面具的人,都被她挥起拳头给吓跑了。”
我接话:“那些人我都不认识,为什么要接他们的面具。我得等到我真正的的意中人来。”
于归嘴角抽动,叹道,原来如此。继而又打趣我:“你的意中人?谁啊?”
我赶忙说没有,她哼道:“撒谎精!”
我打着哈哈说总会遇到的,她又说我眼神飘忽不定,心中有鬼。
安康的心直口快,一如既往,揶揄道:“还能有谁,肯定是孟节啊。”
我虎躯一震,惊吓之余也不忘补上一记白眼,低沉着嗓子怒道:“谁喜欢他了,你别胡说好不好。”
安康眼笑眉舒,粲齿轻启:“别不好意思,我们都知道的。从昨天晚上孟节给你送发簪开始,我就知道你们俩关系肯定不一般。”
我心下大慌:“你们听我狡辩,哦不,听我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孟节……我和孟节只是朋友,哦不,我们连朋友都说不上,也不对,哎呀,反正就不是那样的。”
天地良心,我和孟节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我俩关系哪里不一般了!
于归怔仲,倏而开朗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孟节很好啊。长得高大英俊,玉树临风,fēng_liú倜傥,关键还有高湛的医术,如此也配得上你。嗯,挺好挺好。”
我真是有嘴说不清了。
看我急得跺脚,这几人反而越发多想,对着我笑得瘆人。我解释了好久没效果,遂不再多费口舌,憋着口气,一股脑的往前冲去。
我听见她们在我身后偷笑,心下越发郁闷,走得也越来越快。
当今晚的第一轮烟火在北城门燃起,灰暗的天空上升起了一个红红的“大火球”,“嘭”的一声,火球分散成了红色的小点,绚烂如星,引得人们都朝着北门涌去。一时间,这条街人多得不像样子。我就这样被动推着往前走,等我回头看时,才发现我和于归她们走散了。
我是典型的路痴,在如海的人群中穿梭,便会茫然无措,只知道在原地转圈圈,不知该往那个方向去寻她们。我本想试着找原路返回,还未站稳,又被一窝蜂赶去看烟火的人推着往前走,等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才发现,面前这条街我更加不熟悉。
“人呐,人都哪儿去了。”
我护着手中的桃花枝,慌乱无主的在大街上游走。
“于归~朵步,安康~允小五,于归啊……”人音嘈杂,我的喊声犹如蚊蝇,喊得倍感绝望。
迷迷糊糊在街上转了半天,还是没能到熟人,走得累了,索性蹲在一个卖花郎的竹箩筐边休息。抬头望着天,天上烟花绚烂,回首刹那间,我好像在人群里瞥见了羌笛,等我揉了揉眼睛定神再看去时,她又不见踪影。
兀地肩膀一重,我心里一紧,猛然回头看去。
我站起身,惊喜道:“朵步你来找我了!”
朵步额头沁出细细的汗珠,脸也有些煞白,看样子是走得太急,累着了。她叹了口气,嗔怪我道:“你怎么走这么快,害得我差点找不到你。不是反复交代叫你不要乱跑,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自知理亏,只耷拉着脑袋不敢回嘴。
朵步无奈摇头,也不再指谪我,等歇够了气便要拉着我去跟于归她们汇合。
我任由朵步拽着,乖巧的跟在她身后,转过一个街角时,恰好看见秦落雪和陶若出现在一个的卖折扇的摊位前。两人手中都握着一个面具,显然还没有送出去。我立住不走,再一晃眼看去,又看到旁边卖花胜的地方竟站着长极和温耳。
这几人怎么都在啊!
我暗道不好,踌躇不前,朵步拽不动我,回头讪讪问道:“又怎么了?”
我随意扯谎:“我不想走这边,这边一定更拥挤,我们换条路好不好。”
我才不想和他们碰面,长极和温耳走在一起,相谈甚欢,你侬我侬,我又何必过去自讨没趣。
“缺缺!”
我拉着一脸茫然的朵步想要绕开几人,还没走几步,便听有人在唤我名字,脚下一滞,真愁得我直咬牙。
“缺缺你也来了。”
呵呵,什么日子啊,孟节和赵青鱼也来了。
横竖躲不过,我只得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