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定数,纵有诛邪在手,又能奈何?”老者声音暖和下来,不再严厉愤怒,一顿,叹说:“也罢!剑,你可盗走,但你得帮老夫做一件事情,否则,你将死于这诛邪剑下。”
“先祖但请吩咐,无论何事,弟子一定办到,若有食言,不得善终。”鲁缺叩头发誓,不敢冒犯。
“好!”老者长吟一声,说:“老夫要你去杀一个人。”
“何人?”
“蜀山,慕容!”
这话才罢,还不等鲁缺应说,只听“咻”的一声响起,那青铜悬棺中的诛邪剑,便以极快之速飞到鲁缺背后的剑鞘之中。紧随着,还不等得鲁缺做何反应,他脚下的青石小道突然直接断裂崩塌,当即,鲁缺便连同着那些碎石垢土,一并朝深渊底下坠落而去。久许后,猛地栽入深水,被突然袭来的大浪拍得昏死过去,丧失知觉。
此间风云皆变色,万物轮回生与死。等得鲁缺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几天之后,他发现自己被人所救,如今正身处在一条大船上,周遭是看不到边际的大海。这瞬里,鲁缺正背着诛邪站在船头,在海风的吹拂下,可见他脸上写满万千难以形容的复杂之色。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变得深邃黯然,像那深渊一样让人看不透。
“少侠!”忽然,一个手持绿玉杖的白面书生,从船舱走到鲁缺旁边。这绿玉杖也不大,很短,说是棒也不为过,似是什么象征,而非真是杖。这间,他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鲁缺,问:“少侠,你还没有告诉在下,你为何会从这大海中突然冒出?莫非少侠真如我叔父所说那样,是从海底之国而来?还有少侠这身装扮,怎么……怎么会是秦觞时期的服饰?”
“秦觞,真的亡了?”鲁缺眼神复杂,就在方才,这个白面书生告诉他说,秦觞,亡了。
“这还能有假?”白面书生面上神色更为奇怪,顿了顿,接着道:“书上说,上古有国,乎之秦觞;经一千六百余年,为汉楚所灭。算到今时现在,大约十万余年!”
“什么?十万年?”鲁缺大惊,随之眉头凝得更为深重,透着无尽复杂。他看着远处突然飞过的一群海鸟,在心中暗暗问自己说:‘我在武阳乾陵中待了十万年?这……这怎么可能?’
鲁缺盗剑,一眼万年。
望着那浪起浪落的无边大海,鲁缺心情复杂到极致。他明明记得自己在武阳乾陵中待了不过半月,但如今出来竟已是十万年之后。尽管鲁缺万不敢信,可眼前这白面书生的衣着打扮,的确和他大不一样。更为重要的是,鲁缺自幼通晓阴阳数术,方前几经掐指拨算,虽算不出这是什么朝代,但却可算出自己身处之地,确实已经不再是秦觞,而真是十万年之后,一个对他来言完全陌生的朝代。
“少侠!”白面书生也是二十出头,和鲁缺差不多大,一身文墨笔香,举手投足间显得很是儒雅,满腹经纶。只是他手中那绿玉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若换做一纸白扇,则更会好些。这时,他也面向大海,背双手,瞭望着远方,说:“我不知少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事情,但我敢用自己人头作保,你口中所说的秦觞,确实在十万年前就已经灭亡。流传到如今的,也只剩下一些捕风追影、碎梦裂遗般的神话故事,做不得数。因为十万年的岁月实在是太长了,长到连我们隐门中人都无迹可寻。”
“隐门?”
鲁缺听后颇为吃惊,他识得这隐门,据传是一个专门负责记载各朝各代历史,还有各种名人轶事,江湖秘闻的神秘门派。神秘到自古以来,皆无人知道是何人所创,隐门弟子也不例外。其后更不知是何变故,隐门竟一分为二,成白成黑。如今大船上这白面书生,便是当朝白隐门少主,百晓生,江湖别称,天下第三聪明之人。
他本和叔父百季真身居海外邦国,因有要事需办,故便船拜中原,却不想阴差阳错下,救得鲁缺这怪人。于是一顿后,说道:“不错,在下不才,正是白隐门少主,百晓生。这,也便是我能看出你这身衣着打扮,是秦觞时期的原因,若换做其他人,定然以为你是个番邦异客,将你杀了。”
“能否告诉在下,秦觞,究竟是怎么灭亡的?”鲁缺现在心里更多的是自责,认为秦觞覆灭都怨自己。回想曾经种种,鲁缺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盗圣,但却一直心系秦觞安危,念及百姓疾苦。所作所为亦是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掘该掘之人墓,盗该盗之人物,乃一身正气的侠盗。故,纵使如今一眼万年,鲁缺也想知道个始末。
百晓生听后,转过头看着鲁缺,眼神中那种复杂突然变得有些清澈,似是已明白些什么,但又不太敢确定。一顿,又转过头看着海中浪花,背着双手,指间转着绿玉杖,说:“书上记载,秦觞末年,天下大乱,四方起义。其中,有一神人呼为羽邦,文武双全,旷古无二。终,破秦觞,震九州,救万民于水火,建汉楚王朝,雄霸中原两千零一十九年。”
“定数!一切,原来真的都是定数!”鲁缺心中有恨,但不知道该恨谁。他这一刻完完全全明白过来,无论是历史的变迁,还是朝代的更替,不是任何人能够左右,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故一顿,鲁缺深吸一口气,问:“可否告诉在下,现在是什么朝代?”
“晋唐二十四年,七月十七。”百晓生依旧背着双手望着海中浪花,没再转头看鲁缺,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