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楚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未出声来。他心中略有不爽,却生不出反驳,他本想阻拦,奈何人家赵公子先问过是否是他爱徒,而自己也如实说了。年纪轻轻处事滴水不漏,都怪自己这张以示忠诚的嘴。
其实李暄楚早有打算,就在他看到墨影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此子并非御史府亲兵,哪有御史府亲兵生得他这般俊俏机灵的?
他将墨影带在身边,一是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何企图?二是他料定游小幽和他以及送早膳的女子定是一伙的,或许他们跟御史大人还有着不菲的交情……
他阅人无数,又号称仙尊,连游龙山庄少庄主游小幽的动向都了如指掌,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的小小伎俩。
只是这个少年面生,但从游小幽看这少年的目光神情,他能料定这少年带在身边是一颗不错的棋子。
他龌龊的想法中立马生出了胁迫二字。必要之时可以用他做些文章。他行走江湖数载,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自然会永记心头。
可是这小子怎么会突然口吐白沫?
李暄楚有些不解?但想到只不过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倒也不那么在意。回礼赵公子道:“有劳公子费心了。”
“无妨无妨。都是为上头做事,不分彼此既好。仙尊这边请!”
……
所谓游龙阁,还哪里有阁?没有阁楼不说,现在已经是一个硕大的坑。炸毁后留下的土木砖瓦残垣,早已经被清理干净。
坑的两头分别摆放着两根碗口大小的木头,交叉着捆在一起,一根做了摇把的长木将两头连接起来,一看便知是用来转起坑里的泥。
而坑中四周的泥土已经被刨过,露出来青色的砖体,几架松木做成的梯子倾斜的摆放着,能方便人们的上下。坑中间还有几个士兵正可劲的挥动着手中的镐头,铁锹,有序的干着活,那劲头墨影是没有看到,要不他定会说句不好听的:他娘的比刨他家仇人的祖坟还卖力。
李暄楚抬头看看天空中的太阳,又看了眼坑中做事的人,扭头看向赵公子问道:“公子,按照这种速度,午时能否完成?”
年轻的赵公子说道:“仙尊放心,不会耽误了时辰,这离午时还差了两刻,待他们脚旁的那柱香烧尽也就合适了。”
“甚好,甚好!赵公子做事果然细致有加,不如陪老夫在这游龙阁边小酌小酌?一起见证这奇迹般的时刻?”李暄楚突然想到此刻应该有酒,也不枉他们的煞费苦心。
想当年进入游龙阁,还是庄主游铭主动带进去的,就为了让他死心,此游龙剑封印难破。又碍于皇权庇佑,才不敢毁了这游龙阁。
现如今想起,真可谓大快人心,应该有酒。
不知这姓赵的年轻公子是能读人心,还是早有料定,满嘴春风的说道:“当然,既然仙尊有此雅兴,晚辈自然奉陪。”
说完,他招了招手。很快便有几个士兵搬过来了桌子,板凳,还拿出了一坛上好的灵溪酒。
看着这虚浮做作的阵势,孙老铁心中生出厌恶。可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那坛灵溪酒。
热炉铺,辣烧酒,寒铁入,神兵出。这可是他们祖上传下的话。酒对于他一个铁匠来说,那可是无尽的诱惑。不由自主间,铁老孙咽了口口水,发出的声响刚好落在了李暄楚的耳中。
李暄楚猛一回头,哈哈大笑道:“来,来来,我帮你引荐一下公子,这个破老头跟我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说咋们这酒给不给他喝?”
赵公子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给喝了,管饱!难得有幸见到天下第一神器师的后人,酒是自然不能怠慢了,来人,再给本公子取两坛灵溪来。”
赵公子的话一落音,李暄楚不免赞叹道:“公子年轻便能知事晓人,不简单,后生可畏呀!”
刚一说完,铁老孙就烦了,他受不了这种假惺惺的赞许,于是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开口说道:“有酒喝,还磨磨唧唧的,磨叽个屁呀!”
说着屁股还未挨着板凳,就抱起一坛灵溪酒,开盖往口中倒去。
赵公子和李暄楚两人相视一笑,一同落座。
刚一坐下,赵公子又道:“这位紫衣女子乃是游龙山庄少主,一同落座吧?这灵溪酒窖藏了百年有余,不喝可惜了。”
游小幽一听,脸上露出个不屑的笑容说道:“毁我山庄,杀我家人,夺我游龙剑,连酒都偷,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游小幽冷冷的说完,突然铁老孙一口酒直喷而出,溅了李暄楚一脸,见状他连忙说道:“偷的酒?偷的酒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