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挽卿没有仔细去听那个太监都念了些什么,她只捕捉了重要的两点,那便是解除婚约和赐婚西越,顿时全身僵硬发冷,如坠冰窖。
他不要她?他要将她送给别人?他让她去送死?
脑海里重复着这几点信息,沐挽卿抬眸不敢置信地盯着宫冥夜。
高台上的人念完了圣旨,她没有心思去理会,只是直直地盯着那人,良久,颤抖着问:“为什么?”
定亲十五年,她心中已然认定了他,他何故要在此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解除婚约?他为何不事先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为什么,又凭什么决定她的将来?
“孽女,还不退下!朝堂上岂容你放肆!”熟悉的声音飘来,沐挽卿微微一怔。
转眸看去,见那从不理她的父亲竟然神色凌厉地瞪着她,眸中是掩藏不住的厌恶之色,她晃了晃神,身形不稳地摇了两下,但终被她稳住。
“呵!”她苦涩一笑,心中竟是苍凉。
别的女子,无论发生何事,总有父亲可以仰仗,可她呢?她原本想着,既然父亲不疼,她总能指望未来的夫君,毕竟她的夫君是天盛尊贵的太子,深受皇上喜爱的皇子,她怎么都能依靠他,可如今,她到底能依靠谁?依靠那个未曾谋面的西越首领?
“台下之人还不接旨?”掌事太监见沐挽卿一副要发难的模样,皱着眉冷声提醒。
他常年侍奉啸天帝身侧,地位非比寻常,除了宫冥夜和皇后,其他的皇子妃嫔乃至朝中大臣,见了面都要对他礼让三分。对于沐挽卿这会儿的表现,他非常不满,替啸天帝不满,也替他自个儿不满。
接旨?若不接,便是抗旨不遵?可她如何能接这旨?
沐挽卿转身,却不是去接圣旨,而是朝着殿中的柱子冲了过去,一头撞了上去。
“嘭!”一声闷响,伴随着妖冶的血色之花绽开,大殿的空气好似忽然冻结了一般。
满朝文武,包括沐挽卿的父亲在内,无一不怔在了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
龙椅上的宫啸天也是一愣。
掌事太监张了张嘴,哑了。
无人发觉,那撞柱的人,撞柱倒地时便已气绝身亡,更未发觉,在眨眼功夫里又坐了新的灵魂。
意识恢复,手指试着动了动,感觉自己还活着,云惊华心中惊疑。
自己没死?
随即她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便压下了心中的惊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
宫冥夜愣了那么一瞬,他没想到沐挽卿竟然会这么决绝,撞柱抗旨,但也只是一瞬。
斜眼扫了一眼倒在地上,额头鲜血直流的身影,他凉薄的声音在殿中传开。“性子这般烈?幸好发现得早,若是嫁过去了,只怕会破坏两国邦交。”
众大臣闻得宫冥夜的话语,霎时回神,身形抑制不住地颤了颤。
宫冥夜的狠绝无情,他们已不是第一次见识,今日得见,心中更加胆寒。沐挽卿好歹也是与他自幼定亲的人,并未开罪过他,他就算不喜,也不该这般无情,真的是无情到了冷血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