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绝望,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是继续搜查还是就这样等死,直到参领一声呵斥,两人才回神继续干活,但这回明显不似刚才那般嚣张,无论是查人还是查房,都显得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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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云裳阁,云惊华便径直往热闹的闹市区走去,步履不疾不徐,翠绿小跑一会儿赶上她,微微有些气喘。
不在形势复杂不明的云裳阁,也没有她要卖笑讨好的金主在,此时的她,卸下各种伪装,不用假装微笑,刻意装出自己不是那般的冷漠不易接近,暂时做真实的自己,心情莫名的轻松。
至于身后她主动带出来监视她的人,她选择忽视,一个道行不是很深的丫头,她根本无需放在眼里。
翠绿不近不远地跟在云惊华身后,脑中闪过出来前收到的红姨的那一记别有深意的眼神,心里思忖着等下该如何和前面的人周旋,因为那人有些难以捉摸,根本不容易看透,比如那人主动提出让她跟着,又比如刚才在阁里发生的事。
这世上,有谁会在明明知道对方是眼线的情况下还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眼线?有谁会那般与官府的人说话?如果一开始便亮出身份,她何须受那些骚扰?所有的一切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诡异!
周围不时有各种眼神投注过来,云惊华微微皱了皱眉,难得出来走动,她可不想今日的好心情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破坏。
停着步,待听见身后的人靠近,她头也不回地问:“翠绿,你可知附近哪里有卖斗笠和面纱的地方?我想遮一遮。”
翠绿被她问得一愣,待发现附近投来的各种视线,恍然明白过来她说的遮一遮是要遮什么。“有的,姑娘随我来,离这里很近。”
“嗯,你走前面带路。”她点点头,停在原地等着翠绿先走。
翠绿想着她不像是要偷偷一个人开溜的样子,便抬脚走在前头,心里却在诧异她的语气和平日好似有些不同,听上去似乎心情不错。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很快来到翠绿所指的地方,一番挑选,云惊华相中一个样式简单颇合她心意的斗笠。
那斗笠不似一般的斗笠那般重,是为有需要的女子特别设计的,周围一圈白色薄纱,戴上可遮面容,又不会影响看路。
付了银两,戴上斗笠出来,她发现果然不再似刚才那般有诸多人盯着她看,就算偶尔有人看她一眼也只是匆匆一瞥,不做过多停留。
掩在斗笠下的脸庞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她温和地问身后的人:“翠绿,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比较空旷安静,不会像这里这么吵。”
空旷安静?翠绿蹙了蹙眉,迟疑道:“在前面有座桥,那里平时行人较少,好像……称得上空旷,姑娘要去看看吗?”
“走吧,去看看。”她回道。
她今日出来就是想寻个无人打扰的地儿好好想想事情,白日里的云裳阁虽然还算安静,但那地方四面都是墙,有种沉闷的感觉,不利于她思考,所以她才提议出来。
出城去郊野,如今大仇未报,还不是她放纵自己的时候,况且她现在算是藏身云裳阁,不宜做出太过出格的事,她需要按捺下心里的各种迫切各种愤恨耐心地等到筹够银两的那日。
同样让翠绿带路,她走在翠绿身后,不时悠闲地瞅瞅两旁的商铺,以及那些携着妻儿路过的人。
看着那些人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样子,她心底浮起淡淡的羡慕,如果给她选择的机会,她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回到自己三岁的时候,重新体会云逍遥和钟毓秀对她的疼爱,以及一家人度过的无数个温馨的日子,她会好好地孝敬他们,听他们的话,绝不像过去的十五年那般让他们操心,惹他们生气。
只可惜,希望永远只是希望,无法成为事实,因为她现在顶着沐挽卿的皮囊活在人世,究竟能活到哪一日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
走了一会儿,两人来到翠绿口中的那座桥,云惊华缓步走上石拱桥,眺望了几眼上游和下游的郁郁葱葱景色,点了点头。
“不错,这里风景很好,视野开阔,人也少。”
她迈步来到石栏边,倾身看了看桥下的幽幽河水,最终返身背倚着石栏斜斜地站着,开始放空脑中的思绪,放松身心地暂时去享受片刻。
一阵微风吹来,拂去她心头涌动的些许燥热,凤眸一闭再一睁,眸中的迷离神色已然散去,只余惑人心魄的清亮。
宫冥夜派人大张旗鼓地找寻沐挽卿的下落,却以搜查朝廷重犯的方式,他是这么久没有沐挽卿的消息有些急了吧?才采取这么极端却甚为有效的方式?
如果,沐挽卿和马玲珑没有因为曾经的机缘巧合遇上一位江湖侠女,学了功夫又用药水隐了真容,现在的她想必早已被他抓住。
假设她被他抓住,他打算做什么?杀了她?还是等着那什么所谓的金凤凰传言露出迹象的那日?抑或再和她定下婚约娶她入府,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云惊华想着不由弯唇一笑,声名显赫的天盛太子,万民敬仰的天盛战神,又有谁会知道他竟是这等厚颜无耻卑鄙阴险的小人?
今日之事,不知是他的命令本来就是如此,还是传达他命令的人自行添油加醋曲解了他的意思,行事那般粗鲁和狂肆,他若是知道她今日说了那些话,不知又会如何的气愤,她很是期待再次目睹他被气得脸色发青的模样,那样的画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