夬卦,泽上于天,雨施天下,可滋润万物,亦可阻人出行;一声惊雷,蛰伏尽觉。烽烟已直,却不可征。
回到家里,林初一起卦占了一课,得本卦为夬。
——这地方,有好多人等着看戏了,那么谁来演呢?主角是谁,不知道。那个杀了张强的短发青年?传说中的钦叔?梁文光韦永定他们的师傅?能搞到那三把枪的人?那个二月二吃龙须面的酒店老板,在不在其中?……
诸多可能之中,林初一最感兴趣的还是那短发青年。此人,不知是正是邪,是敌是……不可能是友。把一条人命的因果毫不犹豫地要挂你账上的人,这种朋友还是没有的好。
那么配角又会是谁?潜龙勿用,不能是我林初一。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挠了挠头,该去理发了。心绪跟疏于打理的头发一样,乱糟糟的。高深莫测的先天易数,还用来玩这种八卦,难怪这几个月,毫无长进,在御气阶的瓶颈上止步不前,还一只脚踏进了入魔的门槛。
这算不算是给自己设了个虚无缥缈的局,然后画地为牢,深陷其中?他开始认真地梳理着自从认识严小玲以来遇到的种种事情。其实好多事情,似乎都与己无关,而事实上,自己又都特别在意。林初一毫无意识地点了支烟,是刚刚回到小区外的小卖部时顺手买的,也没想到要学抽烟,只是看见了就下意识拿了一包。
打火机“啪”的一声轻响,黄素素的房门同时打开。即使是这样的三更半夜,她出现时依然是衣着整齐,只不过现在穿的是短袖衬衣和收口短裙。越来越没有修士的隐逸出尘之气,却多了几分职业美女的成熟性感。只是周身气息,隐约之中见光华流转,蝇虫远避。时节已近仲夏!
林初一略显惊诧,“恭喜你,又进阶了!”
黄素素微微一笑,淡淡地说了声“谢谢”,似乎这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或者说,本应如此。“你把张强杀了?”她坐下问道,语气既无责备,亦无遗憾。
林初一一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的表情,有挠了挠乱乱的头发道:“我没心思杀这么一个人渣,如果这次跟警方想法不对头,最多也是把他和他的小团伙给废了。这事,被人顺势设了个局。好在对方事前不知我有帮手,或者说,有警方的参与。”
黄素素道:“初一,别人设局也好,画地为牢也罢,最近我倒是突然冒出个想法来,不知对你有没有用。”
林初一有点不太自然道:“你为什么不叫我莫雨了,这名字你叫着,不太自然。”
黄素素笑笑,“你本来就是林初一。或者说,你连自己是林初一都应该先忘了。我的想法是,暂时别管莫雨干了什么,该干嘛去,好好做一段时间你的摄影师如何?继续做你的公园师傅,也无不可。要是觉得还不行,你的太灵,我可以代为保管一段时间。”
林初一突然似有所悟,没有丝毫犹豫,把太灵交给了她道:“谢谢。”
黄素素接过太灵,自然地放在身边道:“对了,给你推荐个学生如何?反正你现在也在教阿吉练拳。这人是我新招的员工,天赋不错,看神气举止,有一定的太极功夫基础,不过还不算入门。”
林初一愕然道:“连你都能看得上眼的苗子,为什么不自己收了?”
黄素素道:“后期若真的机缘合适,我传他玄术也无不可,但此人的根基,需要以武入道;心性稳了才好学我的东西。否则不容易入门。”
“好吧,没问题,你让他周日上午来找我就好。叫什么名字?”
“欧珏华。也算你的广西老乡吧,柳州来的。”
林初一瞪大眼睛看着黄素素道:“怎么招来的?他来了之后你有没有见着其他什么熟人?”
这一口气问了两个毫不搭边的问题,黄素素有点诧异道:“怎么了,你认识?他就是直接通过我们公司发布招聘的平台投简历应聘的啊。难道有问题?”
林初一恢复了常态道:“没问题,大学同学,春节前我曾托师父帮修理修理这个家伙。他既然来了,又有了些太极功夫基础,那就肯定不是偶然应聘的了。不知我师父有没有来东莞。”
黄素素恍然大悟。
这一日下午,阳光煦暖,镇上一处老街区,窄窄的街巷,并无太多车马行人;一栋老宅的门口,有个慈眉善目的老男人正在一张躺椅上悠然摇晃着;手上还拿了一把蒲扇,不时扇动几下。躺椅旁边,一张可折叠的小桌上摆了副茶具,茶已泡好。
老宅门楣上挂着一个单块老木板雕琢而成的招牌,“覃石记玉器”几个大字,龙飞凤舞,苍劲古朴。左侧还有个小小的落款,“沈万洲题”。
这间玉器行,看起来也有年头了,玻璃柜台都是清一色的坤甸木框架和封板;人常接触的部位摩沙得油光发亮。柜台中展示的玉器以翡翠为主,品相都不低。转角处有有一个不太起眼的专柜,也摆一些金器银饰。跟普通玉器行,并无差别。
一个高瘦的中年汉子,着一件白色宽松汗衫,典型的本地居民装扮;只是一双眼眸,露着精光,神气非凡。中年汉子提溜着一袋水果来到老男人跟前。
“覃叔好清闲的日子。”中年汉子笑着招呼道。
叫覃叔的老男人笑了笑道:“生意清淡嘛,乐得清闲。小罗你来就来了,还带什么水果。喝茶喝茶。”
中年汉子喝了口茶道:“这几天,外边湖南人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