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励犹豫了一下,似是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开口道:“初一,你是不是早已知道,原来张强那个下家,所谓的钦叔,跟酒店的梁文辉是同一伙人。确切地说,属于同一个十分严密的组织?否则怎么那么自然,这边刚刚行动,你就能关注到酒店那边,汪森大师等等,各自都会有所动作?实在没法说的东西,我不勉强,但就作为同是江湖中人,能不能私下告诉我;你跟他们,除了为毫无线索的韩云深那件事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恩怨。”
林励不笨,这个一身透着神秘气息的小老弟,在这件事情上,掌握的信息情报,几乎方方面面都比他的团队要齐全得多。这种状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若他跟对方不是同一类人,就极可能是同一条道上的死对头。
林初一其实也清楚,对林励这个人,于情于理,他都可以肝胆相照,但毕竟道不同,他也没法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不过,也没打算完全隐瞒。一番道理,便是真相,他清了清嗓子道:“江湖之中,你懂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尽管有法理限制,但这些人的手段,变化万千,很多东西官方根本无法察觉。但其实我不想说这个,因为我跟他们,根本无恩无仇。江湖之上,人世之外,还有方外宗门,这个其实你也应该有所察觉。从上级塞给你的那两位大师身上,就能看出些端倪。只是你没兴趣了解他们的世界,不过这并不算可惜,如果日后有那份机缘,你自己都可以成为那一类人。到了那个层次,宗门之间,或毫无瓜葛,或唇齿之交,或大道之争。大道之争,就无关恩仇了,这个可能比恩仇更可怕百倍,贻害千年万世都不奇怪。钦叔也好,梁文辉也罢,他们的所作所为,其实已经够不上大道。对他们这一拨人,我只想好好协助你们警方,将他们一网打尽。于世人事件好事,于你是件大功,于我的大道,是份功德,仅此而已。但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他们也只不过是某个宗门的爪牙,不惜祸害众生去掠取宗门所需的各种资源,那这个背后的宗门,与我就有大道之争了。只不过既然能成其为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世外宗门,其中修士的心境清浊,品行好坏,比一群常人之间会显得差别更大。我希望自己会有一种不至于贻害千年的方式,去了结这一桩大道之争。”
林励眼神炽热,面色肃然,却也难掩心底的震惊与兴奋。“江湖”两字,“门派”之义,他耳熟能详;但经林初一如此解释的“大道宗门”,饶是他脚踏两道,也闻所未闻。
“这么说,你已经想到如何了结这桩大道之争了。”林励俯身前倾,睁大眼睛问道。
林初一摇了摇头,苦笑道:“你也太高估我这个小老弟了。以我现在的修为,一入大道之争,那下场就跟投石入海差不多,连个水花都不会溅得起来。对付当前这点事情都还十分吃力;若他们背后真有宗门势力杀将出来,我第一件要考虑的事情就是该先往哪个方向跑路。”
林励顿时意兴阑珊,心中忐忑,却还是尽量不形于色地安慰道:“年轻人嘛,长远大志,还是要有的。你老哥没那种惊世骇俗的本事,但只要你觉得我可以勉力为之帮上点小忙的,也不妨直说。只是目前这件事,难为你了。”
林初一没心思跟他客套,便默默吃饭。若非林励相问,他根本不想提这种事情,知道太多,对于并非同道中人来说,只是徒增负担而已。当然,一些局外之人,一不小心被牵连其中,却得到一番万一之一的那种大道机缘,也不是没有;只是对这样的万一,普通人没有谁愿意去寻求的。
两人斟酌良久,除了交换信息,主要还是商量对策。至于人力物力,双方的筹措都还欠不少火候。当下唯一的办法,还是分头各自忙活。好在废旧工厂那边,据两位大师回报,近日都无甚么动静。虽然看不到里面,黄素素也去接近过两三次,以神识仔细窥探,并没有发现人质受虐或者死伤的迹象。当然这种远距离窥探,无法顾及细节,只是知道大体无碍。
这么复杂的大案,林励当然也不可能要求尽善尽美。若仓促行动,能不能将人全部安全救出,都是未知之数,因为等他们功得进去,现场匪徒有足够的时间掌握全部受困人员的生死。而且那些带头的大佬们,肯定也有足够的退路可以逃脱,对方手黑点的话,可以说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而且一旦打草惊蛇,后面再想撵到这个团伙的尾巴,就难上加难了;而且这些人隐匿分散起来作恶为祸,危害更大。所以那么多年轻男女长时间置身险境,尽管他们于心不忍,却也不愿轻举妄动,乱了大局。
林励俗务缠身,商讨完事情就匆匆走了。林初一却依然独自坐在包厢里,喝着那种实在没什么档次,却能助消化的山楂茶。人手紧张,说不得也只好这样道貌岸然却其实挺不要脸地看看能不能等来一份主动投送的机缘了。尽管上次范南江曾直白说过,找韩云深的事,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尽管开口,可现在这事,风险大小,对手实力,他心中还没什么数,不太好开口。范朝贵虽然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