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夜里,如意早早熄了灯歇下。
窗外白晃晃一片,连屋里都透着几分雾白色,耳边传来的是雪花簌簌飘落的声音。
及至深夜,龙飞村的村民们都已经沉入梦乡,两道矫健的身影在村子里起起伏伏,几个起落间就不见了身形,若是有人看见,定然以为自己碰见了鬼。
流水跟在南安皖身后提气纵跃,脚踩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有几分不踏实。
自家爷的性子真的是越来越难琢磨了,今儿早上小姑奶奶才离去,这倒好,不过半日他就追来了,莫非这二人之间有什么自己道不明白的关系?
可是就那小姑奶奶豆芽菜似的小身板,自家主子能感兴趣?
以前那位可是珠圆玉润,凹凸有致,脑子里闪过南安皖和如意站在一起的模样,顿觉不可能,这俩人一个天一个地,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不相配啊!
再说要是那小姑奶奶再小个几岁,自家爷都能当她爹爹了。
啊呸?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流水赶紧打住念头,不过片刻功夫,南安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眼前。
流水赶紧提气跟上。
待到流水跟上,南安皖已经站在在玉姑娘家新盖的大青瓦上。
流水咂咂嘴,自家爷这深更半夜不睡觉,难道是来偷香窃玉的?
可是就算偷香窃玉,能不能选个好点的天气啊,流水怨念的揉揉自己冻得发红的耳朵。
南安皖揭开脚下的一片青瓦,借着月色打量如意的闺房,一张简单的木床,边上放了一个木头的柜子。
那丫头正像一个蚕宝宝一样卷着自己,面向墙壁而眠。
面墙而眠大多数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莫非这丫头也会没有安全感么?
想到这丫头最初像头狼崽子一样凶狠,南安皖对自己这样的想法失笑。
如意向来浅眠,南安皖揭开瓦片时她就醒了,好在房顶之人并没有什么攻击性,如意假寐装睡,想知道那人到底想做什么。
能够悄无声息就上了房顶,想来也是高人。
紧接着一道清浅的目光在自己屋子里扫射游离,既然没有什么攻击性,如此打量自己的房间是为何?
自己认识的,且能悄无声息就上了房顶之人,只有便宜师父了。
如意不想再让他打量下去,只得睁开眼睛。
披上外衣,推门而出。
“师父半夜前来,为何不叫醒我?”如意站在院子里低声道。
“装睡的人叫不醒,我上房顶,你就醒过来了,何须我再多此一举?”南安皖轻轻浅浅道,丝毫没有偷窥被抓包的羞愧。
南安皖坦坦荡荡的模样倒像偷窥的人并不是他一般,如意心底暗骂这师父好不要脸。
古代的男女大方不是很严谨么?女子的香闺不是外人不能踏足么?莫非自己穿越进了一个假古代?
“师父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如意懒得和他分辨,只想快点把人打发了自己继续回去睡觉。
要是一不小心被人瞧见自己深夜会男人,即使只有十岁,只怕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那木炭我全部要了,这是一千两银票,明日自然会有人前来搬运。”南安皖轻飘飘说完,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扔给如意,转身就走了。
如意飞身接住那卷东西,尚来不及打开,两人的身影就不见了踪迹。
莫非这人有读心术,自己所思所想他都能知道?刚起了撵人的念头,就自己走了。
如意乐得如此,转身回屋继续睡觉。
次日,依旧大雪纷飞,村人三三两两围在自家火堆边长吁短叹,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虽然农家主要是自给自足,粮食什么的都还不缺,但是譬如豆油盐巴这一类生活用品总还是需要的,这雪绵绵密密何时才是个尽头啊!
瞧见窗外还是大雪飘飞,如意有几分懈怠,懒懒的窝在被窝里不肯动。
伸手拿过昨晚南安皖扔给自己的东西,打开一开,瞬间眼珠就变成了铜铃,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银票。
纳尼?一千两?莫非自己还没睡醒?
如意狠心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妈呀,真疼!
不是在梦里,这真的是真实的一千两银票啊!
如意心绪有些复杂,没想到自己最大的一笔进项竟然来自自己的便宜师父。
早知道师父给了一千两银票,昨儿怎么也不能心生赶人的念头啊?
要是他改了主意,不给自己了怎么办?
如意嘿嘿傻笑几声,心里涌上满满的暖意。
如意正在发呆,刘氏的声音就从屋外传来。
“妮儿,族长带了全村的人去扫雪去了。”
如意一个鲤鱼打挺,套上衣服就跑了出去。
“扫雪?扫哪里的雪?”
刘氏正在灶房做早饭,看见如意衣衫不整的模样,假装沉下脸,吼了如意回房换衣服。
难得刘氏假装凶了一次,如意只得照做,换好衣服又巴巴跑出来追问。
见如意齐整乖巧的模样,刘氏心下满意极了。
“扫镇子到咱们村子的雪啊,菩萨保佑,这下好了!”刘氏满脸喜气道。
对了,昨儿师父说了,他今儿派人前来拉碳。莫非这村人是他出钱使唤的?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如意心头的重负突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意匆匆吃过早饭又去看了正在烧的木炭。
几座窑都口吐白烟,烧的正旺,伐木的村人们,见如意前来纷纷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