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木偶突然起火,道术被破,洪师兄自然想到是我。
如今看到我,更是怒火中烧。
怒令智昏,我无法预料这个养尊处优的阔少爷,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来,如今唯有避其锋芒,设计让他进套来。
好几次看到他,我都躲开了。
不到中午,我就听到,说我偷进仙姑房间,计划将仙姑放出的流言,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洪师兄传出来的,目的逼我离开宗清观。
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开始有人对我指指点点,而且在食堂,有人故意大声聊天:据说前几天看到有小道士在后山用符篆对付同门师兄。
旁边的人问有没有看清是谁。
那人故意说道:“没看清,但好像有绑腿的习惯。”
整个宗清观,只有我们楼观派的人有绑腿的习惯,而且除了我,大师兄他们进城之后,就没再绑腿。
所以如今,整个宗清观只有一个绑腿的道士,那便是我。
我突然明白,第一次见仙姑时,她为什么就认出我是宋玄浩,因为我绑着腿。
食堂里,都指桑骂槐地说着我,我却置若罔闻。
相反,我显出很高兴的样子,仿佛心情很好。
洪师兄他们必定心生好奇:难道楼观派的小道士,就不怕被赶出宗清观?什么事令他这么高兴呢?
他们越是心疑,就会对我越关注。
下午上道术课的时候,我更是假装从书中,掉落了一张纸,上面写着玄机两个字。
我余光看到有人看到,那么不出多长时间,定会传到洪师兄的耳朵里。
下课时,我回到房间,将课本放下,换了便装,拿了手电,就往山下走去。
我好奇心重,刚来宗清观的时候,就打探过清虚洞的位置,如今虽然属于宗清观,但是离这里还很远,在阳明山的悬崖上。我坐了公交,已经算好了时间,到山脚下时,快到傍晚。
我看到后面一直有道士跟踪我,不时拿出手机打电话。
省城不像我们农村,这洪师兄本来就有钱,几个马仔道士早就配备了手机,估计正在打电话,汇报情况。
那洞在阳明山背面的悬崖上,如今已经加修了栈道,但是因为里面仍含有秘密,尚未解开,虽不对世人开放,也只是象征性地在栈道外加了一道铁门。
后面那道士偷偷摸摸,我假装没看到,叹口气说道:“玄机师姐干嘛非要约我来这个地方,还说有什么秘密。”
玄机师姐对我好,宗清观的人早就看出来了,我伪造了信,再这样一说,自然全部会传的洪师兄的耳朵里。
他养尊处优,霸道惯了,他不相信,在省城,还整不好一个小道士?更不会料想到一个农村来的小道士,竟然在主动算计他。
不一会,我就看到远处,有辆车开过来,那跟踪的道士也不再隐藏,而且面露喜色。
不用猜,洪师兄带人来了。
我翻过铁栏,正好看到洪师兄下车,我假装很害怕,一边喊着:“师姐,救我。”一边沿着栈道,往洞那边攀爬。
栈道很陡,虽然戏要演足,但我依旧小心翼翼。
爬了半小时,便来到了清虚洞口,设有栅栏,洞口约是两米多直径的圆,旁边都是杂草,草丛边的平地上,立着半尺高的石碑,上书:清虚洞,三个字。
进了洞,里面瞬间豁然开朗,有一间教室那么大的空间。
其实洞内很是空旷,只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里面的墙上,则是一块大石壁,画着星象图,旁题:宇宙,二字。
《淮南子》定义:“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
宙代表着时间,宇代表着空间。
我观察了整个石室,最有可能通往内部空间的,便是这星象图。宇宙,代表着时间空间,也代表着无限。
我看了山顶上的祭文。
祭文乃是祭祀楼观的岐晖道长,翻译出来便是:
岐晖兄:
不想此去一别,已是多年,来此观象之时,又念及兄长之教诲。世事难料,兄长在黄昏之年,经此大劫。小弟愚钝,只会掐指断命,却无法解兄长之忧。
想我二人,争斗半生,不想却在晚年,殊途同归。
更念你我二人缘分之深,每想到这里,便盼望再有一天,能跟您坐在一起喝杯水酒,闻着酒的香气,听着你的教诲,再同您讨教一番。
每次看着日出天亮时,我都感叹,宇宙之大,却再难寻知己。
这是很普通的一篇祭文,但却被安置在阳明山顶,在这清虚洞之上,绝非偶然。
洞里的东西,一眼便可以看光,而宗清观之前进去过道术空间,那么进入的方法线索,很可能就在这石碑上。
历史上的李清峰,是唐代太史令。
什么是太史令,就是观天象,算历法,编史书的。
所以,李清峰在星象术和术数上,有很高的造诣。
那么,解开这第一层空间的,就是这祭文上关于这方面的词。
而且古人讲究时机,时便是时间,机便是机会,都是限制条件。
根据祭文内容,可以推断,进入空间的时间,便是黄昏,才能经此大劫。
所以我才算准时间,在傍晚黄昏时,将洪师兄他们引过来。
时大体可以判定了,那就是机了。
如今已是黄昏,并未见到什么通道之类的。
我仔细想想,祭文最后写到盼望的时候,同时提到了喝酒,听道,辨道。
却没有写第一印象,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