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已经足够让他想到陷害自己的人。
辛韶暗暗观察他的反应，本以为就他那暴跳如雷的性子，反应一定很大，可他听完她说的话后却出乎意料地安静，只一个劲地盯着房梁发呆。
“你想到是谁害你了？”辛韶见他半天没说话，随口问了一句。
这一问，倒是刺激到他，幽深的黑瞳倏而一僵，直勾勾看向她，又好像看的不是她。
“喂，你没事吧？”辛韶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他却像没看见一般，眸光一点点黯下去，仿佛刚死了亲娘，失魂落魄的样子。
“……”
这是……傻了？
“那个，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中毒，但就这么一点石心草，没必要这么沮丧吧，再说，我不是已经在替你解毒了？”
“哎，我从没安慰过人，也不太会安慰人，要不我把你哑门解开，你就给我笑一个好不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姑且算个小丈夫，四马不行就两马，反正两马你也追不上。”
“……还不说话？哎，我都替你解开哑门了，你可以说话了，听到没？你—可—以—说—话—啦—”
辛韶一口气说完一大通，刚停下喘口气，便听那低沉的小奶音淡淡道——
“聒噪。”
他从未见过像她一样聒噪的人，一堆的邪门歪理，还说的义正言辞。
只是……
也多亏她的聒噪，让他好受很多。
想着，黎戮面无表情的小脸上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柔和。
然而，有辛韶在的地方，柔和这种事情便是不存在的。
“聒不聒噪的先不说，我解了你的哑门，你也得给我笑一个。”在她的认知里，微笑不一定无恙，但不笑就一定有恙。
“……不要。”
“不行，”辛韶弯着一双月牙笑眼，伸出两只食指，戳着黎戮脸颊两侧便生生地往上挤，“来，笑一个。”
笑什么笑？他又不是卖笑的！
黎戮死死绷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别、碰、我。”
辛韶顿了顿，这才反应过来似乎自己一靠近他，他就会异常暴躁，方才三声滚如此，现在的别碰我也是如此。
“你讨厌我碰你？”辛韶很是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为什么？”
明明你的命都是我救回来的。
“我不喜欢旁人靠近，更不喜欢旁人触碰。”黎戮眸底薄雾翻腾，强忍不适。
看样子不像假话。
“要不……你忍忍？再说了，等会儿还得给你上药，若是两只手指都忍不了，那给你全身抹药的时候，你不得当场气死过去？”辛韶摸了摸鼻子，嘴角一咧，露出两颗小虎牙。
黎戮听得小脸忽青忽白，稚气的声音一抖，吼道：“我不用上药！”
辛韶连忙点头：“嗯嗯，我不给你上药，我给你的那些伤口上药。”
黎戮：“……”
眼看那葱白嫩滑的手指再次戳来，黎戮嘴角连抽两下：“我不会笑！”
“你不会笑？”辛韶愣了一下，倒是真收了手。
黎戮暗暗松了口气。
他也不算撒谎，自从两年前国破家亡，沦为前朝余孽，他便再没有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