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义正言辞要揪出偷盗夜明珠之人,后一刻说醉酒就醉酒,说倒地就倒地,还直接不省人事!
这一幕,简直玄幻。
可对方是玉珩太子的贴身侍婢,总不能硬把她撵出去吧。
对于玉珩,文渊还是敬重的,无论是其为人,还是七年前对辛韶的救命之恩。
文渊眉头紧锁好一会儿,终是道,“来人,将白霜姑娘扶到后院歇息,再让后厨准备一碗醒酒汤。”
——
酒席因此草草收场,前来道贺的武杀和药侍也都一一离开,除了黎戮。
在众文杀迷茫的目光中,文渊把辛韶,黎戮和文斌三人叫进了书房。
青天白日,竟就关上了房门,还布下一道结界。
文杀禁酒,门人嗜酒者极少,除了辛韶,也就文七好这一口,难得有理由正当光明地喝,自然要喝个痛快。
散席之后,文七仍然赖着不走,文三不放心,一同留了下来。
而文六不胜酒力,有些微醺,靠在桌几上醒酒,洛子旭在为他倒茶。
如此一来,酒席上就只剩下他们四人。
“哼,我早说黎戮那个臭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连玉珩太子的东西都敢偷!混账!”文七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七年,韶儿和黎戮有多亲近,众所周知,就连及笄宴席上,两人也寸步不离。
文三心知文七有很多不痛快,索性由着他喝,自己斜靠在茶几上,也不说话,一边听着文七谩骂,一边把玩心爱的水墨折扇。
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这小子打小过得太顺,才会如此纠结,发泄出来也就好了。
谁知,不声不响的洛子旭突然来了一句。
“七公子是不是误会了?方才那白霜都承认是她自己吃醉,忘记夜明珠放哪儿。”
这句话没有一星半点的情绪,却像一颗小小石子,砸进湖水,原本已经平静的湖面,顿时涟漪再次,一如文七的怒火。
“就是黎戮偷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分明是父亲帮他打马虎眼,白霜不过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不和黎戮斤斤计较!”文七大吼。
文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洛子旭,眉头轻蹙,突然觉得很多时候文七会暴躁,或许都是事出有因。
洛子旭低敛着眉宇,就如他一贯温顺的姿态,诚恳道,“七公子,你对黎戮的偏见太深了。”
文三眉头皱得更深。
毋庸置疑,结果适得其反。
文七抡起就被就朝洛子旭砸过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你不过是六哥捡回来的一个破书生,待在文心斋七年,一点没长进的废柴!”
洛子旭神色始终不变,但那微微下垂的眼睫似乎暴露了一点他的伤痛。
文七终于听不下去,“啪”的一声合上纸扇。
“够了小七,你犯忌了!”他疾言厉色地盯着自己这个暴躁的弟弟,看着那一坛酒,只觉得愈发碍眼,“这酒也别喝了,越喝越不像话!”
说着就要去抢酒,可文七哪里肯,紧紧抱着酒坛子,就像护着自己命,两人推搡一会儿,文七的眼睛都红了。
“我要喝!我就要喝!三哥……你告诉我,父亲把黎戮叫去书房,是要狠狠教训他,而不是和他商量事情,对不对?”
文三一怔,想起父亲每每将文七叫到书房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便再也狠不下心夺那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