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一听,奇道:“叶知秋?他怎么来了?”
“小人也不知道,叶大人没走正门,是从偏门进来的。”
“走,去看看。”
老曹其实觉得今天太子来得有些不寻常,这位心性没准儿的主没有事先知会倒也罢了,可看这脸色显然是心情不佳。大约是想解闷儿,所以才来这儿找儿子喝酒。
可这叶知秋怎么也凑上来了?
虽说自打自己搬到这儿来以后,叶知秋因名义上是太子在礼部的上司,隔三差五地和太子一块儿来喝酒。他和自己一样,也替太子掩着身份,但向来都太子拉上他才来,从没主动跑过来的,而且今日怎么还从偏门进来了呢?
他哪里知道叶知秋其实早就盯上了曹府,每每太子路过叶府到曹府被下人从门缝里瞧见了,都会立刻禀报给叶知秋。
叶知秋的嗅觉相当灵敏,今日他听说太子不仅来得匆忙,还把所有随从都留在了外面,就连王公公都没带进去,心下便狐疑了起来,再加上太子刚刚询问过他鸽鹞之事,他便断定今日不同与往常。
他略加思索,吩咐下人从酒窖里取了一小桶珍藏,又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亲自拎着酒避开了大门的王公公,从偏门叩门而入。
他见了老曹来迎,笑道:“曹大人,我是在南市得了桶好酒,想着与曹大人和曹公子同饮,因恰好走到曹府偏门这儿,就敲门叨扰了,唐突勿怪。”
“怎会怎会,叶大人言重了。”老曹心口不一,暗想你果然是唐突,太子正和我儿子坐着呢,可不能让你扰了他们俩的好兴致。
叶知秋见老曹只接酒不接茬,故意问道:“怎么……曹大人今日……不大方便?”
“呃……”老曹不想拐弯抹角,索性直说道:“叶大人,其实就在方才,太子殿下忽然过来了,正在东暖阁里坐着呢,说是想和犬子俩人喝酒……”
“哦,原来是这样啊。”叶知秋的笑容只是凝了一瞬,随
即呵呵笑道:“我没从大门前过,所以没瞧见太子殿下的车驾。既然殿下不想有人叨扰,那咱们自然得识趣,哎……可惜了这好酒,是我来得不巧啊。”
叶知秋终究是一品大员,老曹又数次受他相助,对他不敢怠慢。何况别人好心送酒来,却给人吃闭门羹,未免太失情面,当下陪笑道:“既然是好酒,怎可拂了叶大人的心意,若不嫌弃,不如咱们就在这后院僻静之处喝几杯?他们小的且让他们自己乐去。”
叶知秋脸上一喜,“如此甚好。”
太子在东边,于是老曹就带着叶知秋去了西边,尽量离得远了些。
叶知秋见老曹把自己带得离东暖阁那么远,心里开始盘算下一步。
两人斟上了酒,寒暄了几句,便开始就着小菜天南地北地闲聊起来。
叶知秋的心思都在东边,却只字不提太子,欲擒故纵原是他的拿手好戏,说话须得不露痕迹才好。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曹大人的公子武艺高强,正应了这句话,将来定能子承父业啊。”
“哪里哪里,不过是些粗浅功夫,入不得眼。”老曹转念一想,他怎么知道我儿子武艺高强?于是问道:“叶大人见过我儿练习武艺?”
“哦,见是没有见过,不过某日我回家时,偶尔看见曹公子凌空一跃,就从曹府的墙外跃到了院内,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必是常年习武的成果。”
老曹吃了一惊:“叶大人是说那个小王八蛋……偷偷跳出墙去了?”
“哎呀哎呀,我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叶知秋想了想,说道:“嗯,我方才说的是我只瞧见他从院外跳到院内,但没说看见他跳出去。”
老曹心想,这不是一个意思么,这小王八蛋,竟然趁我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玩!
叶知秋见老曹有些愠色,哈哈一笑,劝道:“年轻人憋不住,又算得了什么大事,我家是个闺女尚且经常跑到市井里去抛头露面,更何
况曹公子还是个习武之人,跳个墙而已。”
“话虽如此……还是多亏了叶大人告诉我,回头我就去好好地,呃……说说他!”老曹心下已经开始琢磨用什么东西揍儿子了。
叶知秋自饮了一杯,忽然脸色一沉,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
“唉,其实像曹公子这般,虽然有几分顽皮,终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与曹大人父子情深,这一点就足以让我羡慕了。”
老曹想了想,这话是何意?莫不是想起了苏晓尘?
他小心地探问道:“苏学士……还是没有消息么?”
叶知秋显然是沮丧到了极点,又自饮了一杯,摆了摆手,似是不想提。
老曹对苏晓尘失踪的事一直心里有愧,所以能不提则不提,可对叶知秋总是难免心虚,他见叶知秋不说话,一时也语塞在那里,陪着喝了一杯。
半晌,叶知秋面皮带红,出神地望着酒樽道:“他以前在家里时,向来听话得很,规规矩矩的一个孩子,我自以为知晓他的性情,所以对他十分放心。不料他也不知是从哪天起就鬼迷了心窍般,竟然说不回来就不回来,既不告知我他在何处,也不说他为何离家不归。如今碧海那边兵荒马乱,我和内人每每一想起他来,都是担心得夜不能眠。好容易养大的孩子,就这样没了音信。可见这孩子的心呐,当父母的是摸不透的……”
老曹知道叶知秋与苏晓尘虽为舅甥却情同父子,当下劝慰道:“苏学士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