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愤然从宝华大殿离开的消息在晚膳时分传到魏离耳里。
当时陪着太后礼佛的人是皇后,吴义说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但太后是先行离开的,随后皇后才独自回了凤羽宫。
魏离挑眉,他手里此时正拽着伊勒邪教愈发猖獗壮大的折子,大魏的良将除了虞家就没几个有用之人了吗?!
吴义说完话便退居一旁,诏安上前去换茶都被吴义拦下了。
好一会儿,魏离才搁下折子,带着一身肃杀,说要摆驾凤羽宫。
端着侍寝牌子的内官还没来得及呈上去,就瞧见皇上出去了,不敢拦着皇上,只有拽着吴义问一句:“吴总领,您瞧,今日这牌子,翻还是不翻了?”
吴义望一眼魏离的背影,轻声道:“今日不必上呈了。”
得了吴义的指点,内官才松了口气连声道谢,吴义快步追上魏离的撵轿,把皇帝眉宇间的一抹烦躁不安收入眼底。
那日皇后的一碗鹌鹑莲藕汤,是拨动了魏离心里的弦的。
满腹的疑惑想问,却不知道怎么跨过心里对皇后的那道疑虑戒备,如今看似是借着太后的事前去发难,实际上魏离的心里已经对虞澜清有了情绪波澜。
大婚之后,这还是魏离头一次到凤羽宫来,太监小安子在门边靠着打盹的功夫,抓破头也想不明白皇上的撵轿怎么就已经到了面跟前了。
他跑着进去禀告,腿还有些发软,月颖闻言赶紧出去迎驾,魏离的脚步很快,踏进殿里,才发现虞澜清不在。
“皇后呢?”
“娘娘在水榭楼阁喂鱼。”
月颖刚答话,魏离已经转身出了门,朝着后院的水榭过去。
此时已经入了夏,夜间的水榭楼阁处只在桌上放了一盏昏暗的夜灯,除了能照出虞澜清朦胧的身影来,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绣心给虞澜清拿披肩去了,她那样穿着单薄的素衣在池子边坐着,肯定会冷,骤然听见说皇上来了,欢欢喜喜赶回来,和月颖她们一块站在远处,水榭那边,留给了帝后独处。
魏离没有刻意放轻脚步,虞澜清听出不对,回过头去看的时候,正看见魏离的手贴近自己的衣领,他猛的一拽,冰冷的语气就在耳边响起:“皇后好雅致,惹恼了母后,也不晓得去请罪么?”
虞澜清的衣裳宽松,他这么用力一扯,大片艳丽风光遮也遮不住,虞澜清倒不在意,她的睫毛颤了颤:“臣妾没有惹恼母后,何来请罪一说?”
魏离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她洁白的脖颈处,再往下,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他撇眉松手,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依旧是一副责备问罪的口气:“那你费心琢磨打探朕的喜好多年,再要说无所图谋,便是欺君之罪。”
虞澜清闻言笑起来,她的眼神有几分凄凉落寞,借着烛光,魏离似乎也瞧见几分泪色,她挑着眉眼反问:“皇上知道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么?”
魏离的心骤然顿了一下,她。。。这是在表明自己的心迹么?
“疯话。”魏离稍微往后倾斜一点身子,“若是如此,为何那么多年不见你到朕身边来?”
虞澜清欲言又止,她眼里的光芒闪了闪,悠然灭了,最后只剩下沉默。
魏离气笑,这个女人总是能轻而易举把他气得额间青筋暴起,他刚才居然短暂的一瞬希望能听见解释,真是疯了。
“你最好永远这么安安分分的,把你那些阴险深重的心思收起来,下次回答朕的问题的时候,想明白了再说,再敢欺君,朕就把你丢到冷宫里去,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