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香应下便往外走,从魏离身边过的时候,被魏离叫住了,他微微撇眉,和太后对峙几秒,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正要说话,苏瑶瑶突然站了起来,她本就瘦弱,轻声细语的说话声儿,别说魏离,太后听着骨头都软了:“皇上和太后有要紧事商议,嫔妾便先行告退了,嫔妾明日再来给太后问安。”
说罢,苏瑶瑶抬起眼帘看一眼太后,见太后颔首,脸色有所缓和后,顾不得魏离是什么脸色,赶紧福身退出去了。
出了慈寿宫,喜笙才压低了声音问一句:“娘娘怎么出来了?在太后娘娘跟前受几句指点,可是大福气,皇上也赶着过来帮衬娘娘,可见皇上看重。”
苏瑶瑶目视前方,一脸漠然:“就为了这么几句指点断送了太后的好感,才是最不值的,你瞧不见太后脸色不好么?想来是不喜欢妃子越过了皇后去,皇上和太后是母子,不管皇上做什么,太后都是可以原谅的,我若是不懂事还在里边坐着,太后怕是要以为皇上急匆匆赶过来说这事儿是我唆使的,全当我惦记着皇后的权利呢。”
喜笙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明白过来:“主子是以求来日呢。”
苏瑶瑶没再说话,她的目光阴沉而内敛,望向高耸宫墙外飞过的雁群,轻而又轻的握了握袖中的手。
苏瑶瑶走后,太后才让屋里伺候的人都出去,只剩母子二人坐着。
魏离走上如今这个位置,是他的运,那三个月的明争暗斗何其凶险,此刻想起来,太后仍心有余悸。
大魏的江山代代相传至今,靠的是清明贤君,更离不得后宫主位的品行端正。
魏离自小刻苦聪慧,在前朝政干上的手段把控,太后一点也不操心,可偏生得和他父皇一般脾性,身为帝王,一腔深情都落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实乃害之。
此时魏离不肯说话,盯着靴子上的龙纹出神,太后伸手拿过桌案上的折子翻了翻,半阖眼帘,轻声开口:“先帝宠爱静贤皇贵妃,为博皇贵妃一笑,千里快马送春花,闹得举国不安,皇贵妃在世时,何其跋扈嚣张,偏生遇上皇后性情纯良敦厚,更助长其气焰高涨,几度越过皇后职权去,那几年哀家在皇贵妃的宫里是如何低三下四,伏小做低才把你保下来的,你全当是忘干净了么?!”
说起往事,太后语气重了几分,魏离怔了一下,连忙接过话来:“儿子不敢。”
“皇贵妃生前恶事做尽,断送了皇后,断送了那么多皇子,直到死后真相大白,先帝才念及皇后贤德,追悔不已,可去了的人永远去了,听不得,见不得,谈何原谅?”太后感慨一句,眼中似有泪花闪动,她把折子搁下,手指轻点,“眼下便是靖安国公宠妾灭妻的好例子,好端端的嫡小姐怎么就突然在选秀的节骨眼上受了春寒要以庶女来替?皇上是明君,前车之鉴就摆在跟前,还要哀家多费这些口舌做什么?”
魏离皱眉:“瑶瑶性情温和,心地善良,怎可以静贤皇贵妃相较,且,皇后那般强势,她莫伤了瑶瑶,便罢了。”
太后猛地坐直了身子,严厉的打断了魏离的话:“中宫皇后就是中宫皇后,规矩一开始便要立下,哀家活一天,便不容担上静贤皇贵妃的事再重演一遍的风险,皇后是哀家硬要塞给皇帝的,皇帝这般怨怼皇后,是不是也这般怨怼着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