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皇宫,一处偏僻略显破旧的宫殿伫立,它黯淡的瓦片在皇宫中华丽金色琉璃瓦的衬托下显得格格不入。
院中没有宫女,唯有院外两个人垂手立着,神情淡漠恭敬疏远。
院内,地上杂草除尽,偶尔有些东西在闪光,等定睛再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似乎只是自己眼花。
正屋之中,蛛网密布,无数丝线交错,叫人没有落脚的地方。可仔细看却能发现,那看似蛛网的东西闪烁着光芒,折射着不该属于它的亮。
房中唯一的桌子用名贵的黑檀木打造成,上头雕刻着无数支海棠花。花朵鲜活,总叫人觉得它下一刻就要从桌子上盛放。
这桌子价值不菲,偏偏有人在上头摆了一个火盆,将桌面烧得漆黑。
火盆里火焰跳跃正欢,照亮了一张泛黄信纸和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手主人的脸却沉浸在黑暗中,叫人瞧不清楚她的样貌。
寂静之中,手主人低声念道:“南国国君赵向零,昏庸无度性格乖张,为天地所不容,吾愿为铧王爷驱使,刺杀女帝,助王爷登上王座,永垂不朽!”
信纸没有落款,唯有一朵刺目梨花。
手主人将信纸靠近火盆,却又在信纸将要燃起之时夺了回来。
铧王爷。那是三年前的旧案了。他是女帝赵向零的九皇叔,三年前因谋反被斩首于城南菜市口。如果不是当年有人暗中告密,想来三年前那个被斩首于菜市口的人就不会是铧王爷,而是国君赵向零。
“陛下!时辰到了。”外头女官青瓷远远提醒道。
手主人猛然抬头,起身只稍稍一闪就到了殿门口。屋中火盆覆灭,蛛丝一根未动,冷清的就像从来没有人来过。
除了还有热气的炭火偶尔冒出一缕白烟......
赵向零,乃是南国的第二任女帝,在位五年,如今方十九过半。
她略低头,问身旁女官道:“青瓷,人选得如何?”
被唤作青瓷的女官身着一袭青蓝色宫装,大约二十三四岁,长得端庄稳重,是如今女帝最倚重的女官之一。
青瓷道:“挑出来了十人,剩下的还要陛下亲自筛选。”
赵向零点头,转头去问另一个藕荷色少女:“青花,你可看见了那十人?”
与青瓷的端庄不同,那少女大约十六七岁,面色浮粉,眼神灵动,似乎对什么都好奇。
青花见赵向零问她,抬手笑道:“有,青歌姐姐筛选过一遍,留下来的都长得很俊秀。”
她几乎是手舞足蹈,试图以动作演绎出俊秀的模样。旁边青瓷瞪她一眼,她立刻收敛,双手垂至身旁,不敢动了。
“俊秀?”赵向零眉往上一扬,“朕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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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
这里原本是最为庄重严肃的地方,可如今却摆着长桌三张,横在路中间,正正好摆在原本文武官应该站的位置上。
下头立着十人,垂手躬身,衣着各不相同。他们身旁分别站着粉衣宫女,手中皆托银盘,上头摆放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
这是赵向零这次举办大宴的题目,谁能做出最让她满意的牡丹糕点,她就册封谁为南国国师。
一个青衣女子在每个银盘中以银针试探,又分别摘下一朵花瓣尝了一口,挥手示意其中五人退下。
被摒退的五人无人敢抗议。他们知道,这青衣女子是皇帝身边颇受宠爱的宫女,唤作青砂,擅长毒术,负责检查陛下的饮食起居。
若是叫她不高兴了,出手随便将自己毒死,皇帝也是不会怪罪的。
余下的五人就算是合格了。
青砂冷着面对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跟上,转身朝一展牡丹屏风前去。
她刚走到屏风前,就有人将屏风拉开,里头侧卧在龙椅上的一人也慢慢显现出来。
那人身着大红色金线绣牡丹长袍,身上每一朵花瓣都舒展开,鲜活娇艳,竟同面前屏风上的牡丹交相辉映。
红色,完美衬托出她玉色肌肤和仰躺在椅上露出的一截雪色颈脖。
颈脖修长,如天鹅引颈,又被尽数遮挡在乌色发丝之下。
青丝如同黑色瀑布倾泻而下,有的折在龙椅上,有的则跌落在白色羊绒地毯上,勾画出一个个完整的圆圈。
不待女官发声,引进来的五个人自觉跪地,高呼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椅上那人听见这一声,慢慢转了个身,以手撑在龙椅扶手上支着头,露出半截皓腕,小腿吊在椅臂外,垂落在地,衣袍没能遮住她的脚,露出半个抹着凤仙花汁的艳红色脚趾。
看到这里,叫人不自觉低头,不敢再看,仿佛多看一眼就会亵渎眼前人。
红唇微启,声音如同阳春初雪,冷冽却不透彻:“你们,是朕从近百人中挑选出来的有才之士。”
寂静无声,只能听见赵向零的声音在殿上回响。
“朕将会从你们之间选出一人,封为国师,以表嘉奖。”
五人叩首:“谢陛下。”
赵向零点头,转头看向青瓷示意可以开始了。青瓷手执铃铛,轻轻摇动,便有一粉衣宫女端着银碟上来,递给青花。
青花俯身,再递给赵向零。
赵向零慢慢抬手扯下一瓣,轻咬一口,扔在碟上,摇了摇头。
青瓷再摇铃,宫女再端碟上来,反复三次,第三回的时候赵向零眼底亮了起来。
她指着那宫女问道:“这是谁做的?”
宫女报了号,青瓷便将人领了上来。
赵向零抬头,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