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即可。”赵向零摇头,“我此次去江南有要务在身,事成之后要留一人下来,我的意思是,让蘅秀留下,重振蘅家。”
无论是谁,都没有想到赵向零打的是这个主意。
青歌抬眸,眼底有泪光在闪。她没有想到,蘅家还能有重整旗鼓的机会,陛下居然还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李瑞清虽然隐有猜测,却不料赵向零说得这样直白。
此次他和向零前往江南,打的就是要扳倒江南织造的主意,而让谁来顶替这个位置,很难抉择。
如今朝堂之上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容易叫大权旁落在别人手中。
琅琊王家位高权重,若江南织造落在他们手里,无疑是给他们更大的权利。孙家涉文武,手中有兵权,更不能将南国经济送到他们手里。
禹家,就更不可能了。
放眼望去,竟然无一人能胜任这个职位。
赵向零想要做的,就是将江南织造的权利重新收回她自己手中,好控制南朝命脉。
如今看来,蘅秀倒是不错的人选。只是她能不能胜任这个位置,还得两说。
实际上,这是一步险之又险的棋。
凭借赵向零的一句话,能想到这么多的也只有李瑞清,蘅格蘅秀二人只能感觉到复兴蘅家的希望。
所以,她们只有感激和欣喜。
“青歌叩谢陛下。”青歌抹去面上眼珠,跪地重重叩首。
蘅格跟着她跪下,朗声道:“蘅秀定不负使命!”
“都下去罢,这件事还未必能敲定。”赵向零挥手道,“朕乏了,要歇息。”
“陛下有事唤奴婢。”青歌起身,躬身退出。蘅格跟在她身后,没有多言。
瞧见她二人走出营帐,李瑞清才开口:“想好了,就是她?”
“嗯。”赵向零道,“有蘅家的残余势力,再加上你我协助,她的路不会太难。”
可,一个女人,如何为官?李瑞清心中存疑,却没有问出口。
如今南朝还没有用女官的先例,如今看来,她是想要打破这个先例。
这样也好,有女子入朝,以后针对她的话语也会少些。
他正想着,赵向零扯他起身:“走走,陪我出去逛逛。”
李瑞清看了眼外头。荒郊野岭,无处可逛。
以眼色示意赵向零,李瑞清清楚表达自己不愿出去。
外头黑灯瞎火,也不知道有没有蛇虫蚁兽。
“走啦。”赵向零拖着他硬是要出门,“我还没有出来外宿过,就陪我出去走走,好嘛好嘛。”
她又是说服又是撒娇,李瑞清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事实上,就是她不说服不撒娇,他也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夜色如洗,星子点在空中,芦苇荡随着细风摇晃,落下白色偏黄的花来。几只水鸟停在水面,不时低头在水下捞着什么,不多时仰颈将东西吞下去。
李瑞清铺开一块垫子,示意赵向零可以坐下。
坐在软垫上,赵向零拉着李瑞清坐在他身边,往他身上一倒,深呼吸一口气。
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夹杂着水中的藻香,寡淡,却叫人很安心。
此处无人烟,倒别有几番超然世外的感觉。
李瑞清将袖子拂开,手轻轻搭在赵向零腰间和发端:“大约还有几日,我们就要到江南。”
赵向零闭目:“这样快?”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没玩多久,怎么就要开始做正事了?
“也不快,咱们停留已快半月,马上就该入冬。”李瑞清拂过她发端,轻声道。
赵向零的头发既黑又直,摸上去顺滑且舒服。
“你打算以卖者身份混入织造府?”赵向零虽是问他,心中却有几分肯定。
李瑞清做事一向稳妥,不会急于冒险,以买卖皮革的方式混入织造府,可以说既堂而皇之又不容易被发现。
毕竟江南地带,没有人见过李瑞清。
“你留下司寇黎,不就是希望我这样做?”李瑞清无奈。
赵向零让司寇黎同行,一是利用他的身份打掩护,二是一旦有事,他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毕竟在某些时候,府官二公子的身份没准比左相皇上的身份要更好用。
“被你发现了。”赵向零笑,“不过他也挺高兴,算不得亏。”
他们可包下了司寇黎一路的衣食住行,顺带还让他嚷了一路。
“你呀你。”李瑞清摇头笑道,“说说,你打算怎么混进去。”
赵向零既然会特意点出自己,就说明她打算用的方式和自己不一样。
“我呀?”赵向零眯眼,勾手示意他过来。
李瑞清低头,不防她忽然勾手环住他颈脖,借力翻了个身压他在身下。
眨眨眼,赵向零笑:“我......不告诉你。”
旁边的草很高,赵向零这一翻叫旁边芦苇抖动,竟然飞出无数发亮的萤火虫,明明灭灭,如同天上繁星,萦绕在二人周遭久久不散。
“萤烛?”赵向零侧脸,瞪大双目。
已入秋,还有这样多的萤烛?
明灭光亮照亮她的脸,微弱,比平日更动人几番。李瑞清瞧着她眼底光亮,眸底稍黯,伸手握住她纤腰,颠倒了位置。
“你......”
赵向零来不及讶异,就瞧见他低头,吻住自己唇。
背后干枯草尖硌着有些痒,而他舌尖的挑*逗叫人心头也有些痒。
心跳加快几分,呼吸急促不少,赵向零感到他体温逐渐升高,自己也不免有些慌张。
几声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