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掐她又是弹她,简直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这不是怕某些人魔怔,又爬到高台上去喝酒?”李瑞清瞧见前头有几个侍女朝这边走来,提着赵向零的胳膊将她拎上了树。
上回赵向零跳阁的事情,他还心有余悸。
赵向零心里有愧,笑笑,没有再接下去这个话题。
她道:“瑞清,你说赵瞬究竟会被禹家藏在哪里?”
李瑞清摇头:“我让人对过织造府上所有人的名单,全都能对上,没有不明身份的人。”
也就是说,整个织造府上,没有一个能和赵瞬对上。
所有人的来历都清清白白,绝没有半点参假的可能。
赵向零微微眯起双眸,冷笑一声:“哼,莫非又是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好戏?”
如果每个人都有对应的身份,但赵瞬又一定在他们之中,唯一就只有替换这一种可能。
“府上没有琉璃瞳色的人。”李瑞清道。
赵瞬的母亲曾是皃国公主,他的瞳色与他母亲一样,都是蜜色的。
“这倒有些麻烦。”
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什么改变瞳色的法子。
赵向零想得出神,没有注意到前头奔来的马车。李瑞清只好拉着她往旁边走:“赵向零,麻烦你瞧着点路!”
抬头,瞧见离得尚远的马车,赵向零白他一眼:“你不是看着么?我严谨的国师大人!”
两人拉扯间,马车从他们身旁侧过,没有人抬头看车一眼,更没有人瞧见马车上车帘边那张震惊的脸。
禹思秋。
她倚在马车车窗上,原本只是无聊看看风景,没想到竟然听见了很熟悉的声音。
再一看,她忽然浑身颤抖,削瘦脸上煞白一片,没了血色。
下头那两个说笑的人物,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认得出来——赵向零和李瑞清!
尤其是李瑞清,如果说当初对他的喜欢有几分,那么现在她对他的惧怕就得翻倍。
就是他,威胁自己吃下毒药,也是他,冷血绝情不留半点情面。
“姑娘?”旁边的小丫鬟见她面色不对,关切道。
“无事。”禹思秋仍旧颤抖。她轻咬下唇,逼迫自己镇定下来。
为什么这两个本不该在这里的人会出现在这里?他们究竟是什么目的?
吃了诺大的一次亏,禹思秋终于学会了思考。她想来想去,也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是冲着姐姐姐夫来的!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得逞,自己要赶紧回去告诉他们!
禹思秋握紧手,将衣角揉得满是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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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向零趴在床上,胸前垫着个枕头,从头边随意抽出一份情报。
这是东林调查所有有关织造府这三年来的全部资料,连同每个人的画像。
随意看两眼,赵向零丢到一旁,又去抽另一张。
李瑞清叹气,将她看过的情报收拾好,整理成堆,搁在一旁。
坐在赵向零身侧,瞧见她勾腿哼着小曲儿,一边看一边扔,别说正形,连个人形也没有,李瑞清忍不住道:“要看就坐正好好看。”
旋腿转个身,赵向零嬉皮笑脸:“好呀,瑞清你说,怎样才算是坐正?”
李瑞清瞧着她露在外头的半截腿,叹气,自认栽在她手里,抱来被子替她盖好:“罢了,不求你坐好,被子盖好,不难罢?”
赵向零裹着被子,重新趴下:“迂腐!”
“怕你着凉。”李瑞清道,回到桌前坐下,继续他方才没有完成的事情。
他在用玉石刻一方印。
赵向零瞧不清楚他在刻什么,但瞧他时而拧眉,知道没有那么顺利。赤脚下床,赵向零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瞧见他手下的印章正是今日从许步宣那里取来的模板。
“你还会仿制印章?”赵向零拖来一把椅子,坐在他身旁。
李瑞清将刻刀下玉屑吹去,应了声:“嗯。”
为了复制两枚完全一样的印章,李瑞清将原章拆成了三个部分,一点点复原出来。
大概是为了防止模仿,许步宣的这只印很复杂,哪怕拆解开来,也叫人眼花缭乱。
赵向零没有打搅他。坐在一旁,她低眉瞧着他一手按着玉印,一手拿着刻刀,一点点雕琢,对照图纸分毫不差地复刻出来。
他很认真,烛光印在脸上勾勒出脸侧微微的弧度,手指同玉石一色,甚至比它还要更润一些,划动摩挲间……
赵向零忽蹙眉头,将不适感强行压了回去。
她笑,搓搓自己手臂:“好冷,我要去睡了。”
李瑞清这才抬头,瞧见她脸色确有几分苍白,又见她只穿着单衣就坐在自己旁边,皱眉:“你这样若是着凉,我可不管你。”
嘴上虽这样说,还是起身去将被子理好,唤赵向零赶紧去睡。
但赵向零没有动。她笑着,伸手道:“除非你抱我,否则我不要动。”
李瑞清摇头,又走过去要抱她起身,不料赵向零倾身,张口吐出一口血来。
星星点点,溅在李瑞清白衣之上,格外刺眼。
赵向零见他衣服脏了,执起一角随意擦掉唇边的血,笑得愈发灿烂:“啊,抱歉,还是没能忍住。”
李瑞清知道,是她的胎毒又发了。
大概忍了许久,实在忍不住了才告诉他。
瞧着她脸上笑容明艳,又瞧她没有半点血色的脸,李瑞清心中大恸,却也忍着不表现出来。
他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但还是很快从怀中取出只赤色药瓶,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