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闵江逆流而上,最快还要半月才能到达京城。
这已经是最快的路程,还是在各方面都和顺的前提下。
赵向零趴在船头,瞧着日日都见的江水,不觉有些烦躁。
她想要靠岸,但她也知道,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早些回京比较好。
让她更烦躁的一点是,李瑞清这些日子忙得很,一日里居然有大半日都见不着人。
还有青砂青歌,这两人也神神秘秘的不见踪影,瞧着自己的时候眼神躲闪,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青歌。”赵向零决定探一探口风,瞧瞧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陛下?”青歌忙走近前,低头行礼,“陛下有何吩咐?”
“你堂妹的事情,左相最后是如何处置?”
很寻常的问题,青歌没有多想:“陛下您睡了几日,左相依照您的意思,让蘅格留在江南织造。不过她还没有正当身份,只是接手许织造的账目,左相大人派人协助,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也就是说,蘅格想要成为织造,差的就是她回京后的一道圣旨了。
虽说这确实是自己的意思,但是瑞清这样不声不响的将事情解决,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得劲?
“那你最近可和她有联络?她有没有什么需要朕帮忙的地方?”赵向零笑问道。
青歌恭敬道:“这在船上,哪里能同她有联系,这些日子奴婢一直都在给陛下您......”
青歌一顿,不往下说了。
“嗯?”反应得倒快,打住得很及时。
但及时有用么?赵向零就不会问了么?
天真。
青歌望着赵向零的脸,又迅速低头下去,一五一十道:“是左相大人瞧着陈主事的布匹很不错,便也布置了些,要奴婢监工,赶些衣裳出来。”
陈北词?
他带的布匹都是打算给陈子涵的,均一色女人的衣服,瑞清这是打算给自己做衣服?
想着,赵向零心里头笑,面上却绷紧,严肃道:“只是这样?”
青歌一顿,咬唇又道:“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左相大人提供图纸和样式,奴婢照着他的意思改动......陛下如果觉得奴婢不该做,那奴婢就辞去便是。”
青歌神色紧张,生怕赵向零怪罪她听命于李瑞清。
瞧见她惶恐的模样,赵向零大笑:“不用,你听他的就是了。还有,不要告诉他我问过你。”
不就是做几件衣服么?赵向零心里得意,这都瞒着,瑞清这家伙实在太小心。
自己又不会因为几件衣服怪他,再者,青歌的绣工着实是尖儿,连她的绣样都改,是不是太婆妈了些?
当然,自己的东西肯定得是最好的,瑞清也不算过分。
赵向零想一句,笑一声,看着船下漾起的水纹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她家瑞清,上的朝堂下的膳房,能文能武还会哄人开心,现在好了,连女工都管上了。
作为皇帝,她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管过?不行,她得去嘲笑嘲笑他。
赵向零起身,又觉得不大好。
要是现在就戳破他,那他瞒着自己的心思岂不就白费了?要不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自己不知道?
赵向零又坐了回去。
那就假装不知道好了。唉,她家瑞清,真是,太叫人喜欢了。
青歌见赵向零站起来又坐回去,坐回去又站起来,可谓坐立难安,又见她时不时低笑两声,便自作主张地慢慢退了下去。
皇上果然没有发现自己离开。
青歌松了口气,不妨身后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立刻吓得跳了起来。
转头一看,原来是青砂。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呦!”青歌拍着自己肩膀,大口喘息。
青砂冷着面,将手中托盘递给她:“左相大人说,上次那布的颜色不大好,换成这次暗红色的试试看。”
青歌拎起那布料,摸摸质感,笑道:“这缎子也难为大人寻,只是上次那布料废了实在可惜,要不......”
“他说了,用过的布不用第二回,你喜欢,可以留着。”青砂绷着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
“我哪里用得上大红色的东西。”青歌拂过青砂的脸,笑道,“要不我留着,等你出嫁的时候给你缝套嫁衣?”
青砂抬头,眼底平静如水:“不嫁人,缝你自己的。”
说完,转头就要走。
青歌忙拉住她:“干嘛置气?我同你说笑的,只是还要劳烦你和火语说一声,上回的赤金线用完了,还要让他补一些来。”
“你是吃线的么?”青砂扫她一眼,淡淡道。
“这不是要的凤凰图实在太复杂,又是三面绣,费线得很。”青歌笑,“青砂你到底是哪一边的,怎么帮着剑影阁省咱们陛下起来?左相大人都没说我用的多。”
青砂这才认真答道:“你不知道么?陛下将我给左相使唤了。”
青歌:“......”
她还真不知道。青砂去剑影阁,不是去当探子的么?什么时候变成剑影阁的人了?
陛下,您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心腹,就这样随随便便的给左相的么?
青歌又想起方才赵向零说过的话,不禁心中哀呼:陛下,您可千万别想不开,把我也丢去剑影阁啊!
青砂瞧青歌脸上变换的表情一眼,冷着脸转过身去打算离开:“呵,青歌。”
她也就只有每天给陛下绣绣衣服的兴趣了。
青歌听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