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无念手中有天府令,依照他的性子,在秋闱前后出入天府的次数一定不会少。而他身上,是唯一的破绽。
“你打算怎么做。”李瑞清道。
既然从孙无念入手,对方就一定不会放过他。
“只能先一步毁掉证据。”赵向零叹,“我从前以为无念可以一辈子这样无忧,只简简单单做个司业,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
李瑞清道:“毕竟他无论如何也是孙家的人。”
更何况,现在孙彦已成右相,孙家跻身于京城第一大族,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
孙无念终究与平凡无忧没有缘分。
赵向零沉默,她低头看着自己鞋尖上染着的白雪,停住不走了。
“不用担心,孙无念不会出大事。”李瑞清安慰她道。
赵向零抬眸看他一眼,郑重道:“不,我在想,我要不要趁着今日出宫去看斗鸡。”
李瑞清不曾想到是这样的回答,扫她一眼,不说话。
“那就去扔骰子?”赵向零试探。
李瑞清保持沉默。
“那就。”赵向零举起一只手,“我保证我不乱跑不乱动不乱看,怎样?”
“你哪一次保证的东西做到了?”李瑞清冷笑两声,提腿就走,“不许去!”
一炷香后......
京城某家小酒楼上,赵向零叠腿坐着,瞧着被整个包下来的二楼,不禁觉得有些无趣。
听戏,难道不是人多才热闹?为何被李瑞清这样一搅合,倒像是来听课文的。
磕着瓜子,赵向零转头,瞧见李瑞清正襟危坐,似乎在警惕着什么,不禁推了推他:“瑞清,不要这么严肃,笑一个。”
李瑞清扫她一眼:“听完就早些回宫。”
赵向零撇嘴,觉得愈发纳闷。
她家瑞清又不是一个不常出来玩的家伙,他在剑影阁当少阁主的时候,连青楼也去得不少。
怎么偏偏现在这样正经?还是说这正经就仅仅只是对着她来的?
虽说她知道赵瞬正盯着自己,但他想要现在冲自己动手,完全没有可能。
既没有可能,那瑞清要这样紧张做甚么?
百无聊赖,赵向零听得下头有异动,伸头看了一眼。
下头站着的是个穿的极少的小姑娘,约莫十七八岁,不是南国样貌,眉眼上扬,鼻梁挺翘,皮肤细腻。
再看她头发漆黑,扎成一支半个手臂粗细的蜈蚣辫甩在脑后,又用七彩绳子密密压紧,搭在褐色鹿皮坎肩上。服饰上绣着雪莲花,只是绣工在赵向零眼中不是太好,至少同南国精巧的绣娘不能相比。
腰间挂着一条软鞭,脚下踏着一双和肩头坎肩一样颜色的鹿皮靴子,穿在小腿位置上,还挂着两只银铃铛,走起路来叮铃铃的摇晃,好不神气。
她用并不熟稔的南国话说道:“凭什么不让我上去,我有银子。”
店小二满脸堆着笑:“这位姑娘,上头已经有人包下了,您不能上去。”
那姑娘不服,抬腿踏在台阶上:“他们一共就两个人,怎么就霸占一群人的位置?”
“他们付过银子。”店小二赔笑,“姑娘,您就在下头,我给你安排个位置。”
在赵向零的强烈要求下,李瑞清没有丧心病狂的将整个酒楼都包起来,留下了一楼的位置给其他人。
“不行,这太不讲道理了!”那姑娘道。她撸起袖子,冷笑,“今天本姑娘还非要上去不可!”
眼瞧着下头就要打起来,赵向零招招手:“小二,让她上来。”
店小二松了口气。
事实上,他谁也不想得罪。上头那二位自然是贵客,下头这姑娘眼看着也不是好招惹的人。
瞧着她背后站着的十几个彪形大汉,就知道这不知从何处来的姑娘金贵得很。
寻常人家,哪里能带上这样多的护卫出门?
那姑娘没有客气,‘噔噔噔’地就上了楼。她挥手,招呼着后头的人都入座,才对店小二道:“把你们这里的好酒好肉都上上来,这是给你的。”
说着,将一小串铜板丢给了店小二,撩开袍子坐了下来。
赵向零瞧她这副做派,低声对李瑞清道:“这姑娘,你可知道是何人?”
她最近并未听说皃国会派人前来,也不知道这是哪一位公主。
李瑞清低声:“看年岁身形,应当是察力克的十二妹,唤作图哈特。”
话音未落,就听得一女高声:“谁在唤我?”
她踩着她的鹿皮靴,噔噔噔地跑到了李瑞清的跟前,将头往后一仰,“刚刚是你在叫我?”
李瑞清看她一眼,懒得理她。
“哎,我在同你......”图哈特口中的话戛然而止,她看着李瑞清,忽然道,“你长得很不错,同我回去当个驸马。”
赵向零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她抬头,瞧见图哈特脸上的真诚,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再转头看向李瑞清,后者神色不变,淡淡答道:“没兴趣。”
图哈特皱眉:“当我的驸马,可以有很多的牛羊。”
“不需要。”
“可以有广阔的草原,可以骑马。”
“不喜欢。”
“还可以......”
‘咳咳’赵向零实在是听不下去,咳嗽两声,以提醒图哈特自己的存在。
图哈特这才看她一眼,忽然指着赵向零问李瑞清道:“你莫不是因为她?”
李瑞清答:“没错,就是这样。”
“她是你妻子?”
“嗯。”
图哈特叉着腰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