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跪下去的官员们,在听见这一声,愣在了当场。
主,主子?
这一下,他们不知道是该跪,还是该立了。
按理说,看见赵向零是必定要跪的,可现在陛下闹出这样一出,装作是左相的属下......可怎么办才好?
装作看不见,或许陛下日后会生气,拜了吧。或许陛下现在就会生气。
踌躇之间,众人半蹲着,着实有些辛苦。
李瑞清侧头,低声对赵向零道:“你怎么下来了?”
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不行么?”赵向零同样低声,“我觉得挺好。”
反正她现在不是陛下,当李瑞清的丫头,反而能为所欲为。
说到为所欲为,赵向零上前两步,走到孙彦旁边,将要跪的他扶起来:“孙大人。”
孙彦眼睫抖了一抖。
“这是左相大人送给您的贺礼,他出门急,没有拿出来,我便送过来了。”赵向零眯眼,微微一笑,看得孙彦心里一紧,不知她是何意。
不过他还是随着赵向零的一扶直起身,接过篮子,里头装着大红色绸缎裹着的贺礼,拜道:“那老臣就拜谢陛......”
“左相。”赵向零笑吟吟地接道。
孙彦回答的无比艰难:“那就拜谢左相。”
李瑞清点头,示意他不会有问题。皇上的心情很好,这大家都能瞧得出来。
有了孙彦打头阵,众人没有再跪的意思,站起身,举着酒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胆子大的人,上前来敬酒。
孙彦喝了几杯后,敬酒者又转头看向李瑞清:“左相大人,介不介意同我们喝一杯。”
李瑞清压根就不能喝酒杯。但他面色如常,矜贵地点点头:“好。”
丫鬟便将李瑞清手中的杯子倾满。
李瑞清刚想低头喝酒,不妨酒杯被人一把夺去,赵向零笑嘻嘻道:“左相不善酒力,这杯酒,我代他喝了!”
说完,仰头一口饮尽,没有半点犹豫,豪爽万千,似乎一杯酒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瞧得对面那人怔怔,也仰头将酒喝干。
李瑞清看着她,无奈叹气。这丫头,合着半天就是要下来喝酒的。
她一句代自己喝酒,有谁敢说不可?有谁敢越过她同自己敬酒?这一次,她怕是不仅要喝个痛快,还要喝遍文武满朝。喝个天翻地覆。
有了借鉴,越来越多的人同李瑞清敬酒,李瑞清倒是半滴都没有沾着,反倒是赵向零喝了个遍。
她喝的酒,比孙彦这个新郎喝得还要多。
毕竟孙彦用的是小杯,而赵向零用的,是实打实的......酒碗。
等她喝个十几碗下去,就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孙彦婚宴上用的酒,是上好的骨酒,度数很高,与赵向零平日喝的果酒花酒不同。她脸色微熏,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于是她拍着李瑞清的肩膀,含糊道:“瑞清,我们该走了。”
李瑞清见她眼神迷茫,知道确实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开口道:“我先告辞,你们慢聊。”
开口说要走的人是赵向零,众人也没有胆子拦下他们。故赵向零和李瑞清二人走的很轻巧。
刚被送出孙府,还不等消失在众人眼中,赵向零伸手,对李瑞清道:“抱。”
李瑞清微红了脸颊,侧头低声道:“莫要胡闹。”
赵向零不肯,将手抬得更高:“要抱!”
她将声音放大,几乎府上立着的人都能听得见。李瑞清的脸色更红了。
他素来脸皮薄,禁不起赵向零当众这样闹腾他。
虽说近来功力深了不少,但这样人多,还是不常见的。尤其这些人里,还有与他共事的官员,和昔日的同僚。
不过,李瑞清的脸皮不够厚,和赵向零有什么关系?
想也不想,既然李瑞清不伸手抱自己,赵向零选择自己主动出击。
她踮脚纵身,跳到了李瑞清的背上,环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回宫!”
众人不单单是眼珠子掉了下来,连下巴也快挨着地。
要是方才赵向零的出现让众人觉得是五雷轰顶,那么现在已经被天雷电得连渣滓都不剩了。
赵向零似乎毫无察觉,在李瑞清的脖子上蹭了蹭:“李爱卿,你怎么不走了?”
李瑞清背脊僵直,脸红成了猪肝色。
但他也没有推开赵向零,没让她下去。转头,他看向惊异地怀疑人生的众大臣,饱含歉意道:“家风不正,请多担待。”
说着,他托着赵向零,坦坦荡荡的离开了。
若说众人方才已经被赵向零的表现电得渣滓也不剩,那么现在,他们已经灰飞烟灭,不知前往何处陀佛。
这是真的么?要说陛下不靠谱也就罢了,平日最稳妥的左相大人,怎么也同着陛下......胡闹?
没有人能形容出自己心里的感受,仅仅用‘胡闹’二字,似乎完全不能表达出李瑞清的判若两人。
那个最正直的左相大人,终于被陛下污了又污,黑了又黑,染了又染,竟然愿意陪陛下同流合污,似乎还很满意。
捂脸,孙彦带头进了孙府。
这场婚典,恐怕无人能够超越。
做出这一切的作俑者还伏在李瑞清背上,哼着小曲儿,晃着腿。她毫不在意路上有人瞧着她,只觉得心头欢快。
“赵向零,你再动一下,就给我下去。”李瑞清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回威胁她。
赵向零仍旧当做没有听到,哼小曲的声音更大